口,发现这里已围满了人。
纵使狂风雷雨,也无法抵挡百姓们,对人畜的好奇。
祁六犹如失神一般,粗暴挤进里侧。
但见那简易木架上,放着张草席,浑身焦黑,又被雨淋湿的尸体,伴着许多鸡蛋菜叶安静相眠。
虽面目无法辨认,但身体轮廓,以及手脚长短,还是让祁六觉得熟悉。
确定是卢秀后,祁六本打算离开。
结果这个时候,也不知是谁带头,百姓们竟争先恐后往尸首吐口水。
甚至连孩童也参与进来,在大人指挥下,靠近尸首撒尿。
祁六暗皱眉头,有心喝止,却张不开口,他愤然离去,直奔行宫方向。
行宫正殿内,孙壁之正设宴为胡泰洗尘。
诸多官员皆在。
拿下登中的喜悦,洋溢着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头号幕僚方平,更是借着酒兴言道:“登中为南北跳板,金阳、大梁、虎塘三城则为后盾,拿下此城,进可攻退可守,主公已稳坐钓鱼台矣!”
孙壁之闻言大笑,豪心一起,举杯道:“人畜下场,便是李申、田狗儿的前车之鉴!他们归顺便罢,若怀异心,某的大军,定让其灰飞烟灭!”
众人无不称是,纷纷饮下此杯。
就在这时,燕开匆匆而入,去了上首,俯身低声汇报:“主公,祁子陆求见。”
孙壁之听到祁六的名字,就颇不高兴。
因在他心里,儿子孙愈之所以沉迷冰火之戏,肯定是这小子教唆所致!
“他见我作甚?”
燕开附耳道:“是为了卢秀尸身的事儿。”
“呵。”孙壁之厌恶道:“怎么,莫非还想着为其安葬不成?”
燕开吞吞吐吐:“他说,说为人兄弟,当善始善终,方不负忠义二字,对卢秀如是,对……对主公您也如是。”
孙壁之大翻白眼:“什么话这是!莫非还想着给我安葬不成?!”
“主公莫要生气,他大字不识,一介粗人,说话肯定没有读书人来的好听,出于忠义之心,倒也情有可原不是吗?”
孙壁之沉吟半晌:“罢了,就由他吧。”
燕开躬身告退,随后又去了田永亨身侧,俯身说了什么。
但田永亨却摇了摇头。
……
宫门口。
大雨不断冲刷着城墙,偶尔的雷鸣电闪,映的天地雪亮。
身披蓑衣的祁六,等了好久,才见燕开回来。
“主公同意了,你将卢秀尸身带走吧。”
“但田先生不愿为卢秀刻名,他让我转告你,或许无名之坟,对卢秀来说才是最好的。”
说罢,燕开转身就走。
祁六沉默抱拳,冲行宫方向微微躬身,算是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