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桅杆上升起个东西。
蔺百寿的头颅。
徐道覆悚然一惊,望着被扯着头发,高吊而起的脑袋,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
船队向岸靠近。
渔船也纷纷返回。
正在江岸处,追杀灵一道信徒的蔺天龙,忽听身边有人大叫:“那是主公的脑袋!”
也有人望着那面安字旗痛骂:“狗日的安奉灿!定是他害了主公!”
蔺天龙眯眼看向江面。
大船越来越近,一切尽收眼底。
见到蔺百寿被悬挂而起的脑袋,蔺天龙眼睛睁老大:“哎,爹,你爬那么快干嘛,身子都没跟上!”
属下们无语对视,皆很无奈。
眼瞅着灵一道的信徒越来越多,甚至连战船的投石机,也转动角度,似乎是冲他们来的,几人一合计,急忙对蔺天龙道:“天龙啊,你爹这是耍杂技呐,来前他说过,一旦他开始耍杂技,咱们就该撤了!”
换任何一位正常人,亲爹死了,肯定会想着如何报仇。
但蔺天龙不一样,一听老爹还会耍杂技,乐的跟什么似的:“还有这好事?走,赶紧回去看看!”
一百来人旋即逃之夭夭。
灵一道派出三四百人追杀,余下信众则开始搬抬兵器粮草,为渡江增援汪仲康做准备。
一心想探明真相的徐道覆,刚好与被追杀的蔺天龙等人迎面遇上。
里面有些熟面孔,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道士,无不热泪盈眶。
“徐道长,主公被安奉灿杀了!少主无智,还望道长看往日情分,设法搭救一二!”
安奉灿?
徐道覆记得,这人是蔺百寿的结义弟兄,也是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上次乘船之际,也曾一起坐下饮酒。
他为何会背叛?!
后方灵一道的信徒,越追越近。
徐道覆不容多想,当机立断抽出长剑,大声道:“诸位莫慌,且先随贫道冲杀出去!”
蔺天龙闻言大为亢奋,举着手中大斧,扯起嗓子嗷嗷大叫,第一个往回冲。
乍一接触,一名信众便被连人带刀劈成两截。
“砍死你!砍死你!……”
蔺天龙双手持斧,来回挥舞,所到处无人能挡。
有村中狗逃窜经过,也被一把揪起,赏了两记耳光。
徐道覆率众人跟在后面。
他走的很快,右手低垂,剑尖指着地面。
灵一道信众大多认识他,晓得其与海龙真人辩论的经过。
俗话讲得好,同行是冤家,道士与道士之间,也存在赤裸裸的仇恨。
当下七八人一拥而上,长刀重枪齐出。
后面硬头皮迎敌的江匪们,只见人群中爆出一轮剑光,快步行走的徐道覆,只是肩膀扭了几下,那帮信徒便全部倒在了地上。
二人如此表现,顿激发众人士气,一起舞着刀兵掩杀过去,一百余人,竟杀的三四百人溃不成军,仓皇逃窜。
见好就收的徐道覆,拉住继续往前追的蔺天龙,回首对众人道:“灵一道妖言惑众,早有异心,私下经营多年,不知在应南应北,安插了多少个安奉灿,各位若想为蔺将军复仇,不如先去大康,唇亡齿寒的道理,田狗儿应当是知道的。”
众江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瞅瞅满身血,瞪着双牛眼傻站的蔺天龙,交头接耳半晌,竟是齐齐在徐道覆面前一跪,其中一位年长者抱拳言道:“徐道长,我等都是空有蛮力的武夫,也不认识人家田将军,您是名震天下的奇人,又是主公的朋友,我们这伙人,如今就少个主心骨,您若不弃,我们这百十余人,以后就随了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