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应南的权力中枢,虎塘的一举一动,皆昭示着应南走向。
一切风吹草动,落在有心人眼中,会额外读出些不同信息。
比如在登中城的盐帮魁首姜士隆看来,此时出兵奔赴大康,名义上是在为‘圣人’之死复仇,实则纯粹出于祁六野心。
“我早就说过,此人绝不是甘于现状之人。他从一介难民,狗屎不如的玩意,沾着纪君兰、徐道覆的光崭露头角,小小年纪,便懂得借势之法,如今羽翼渐丰,野心毕露,亏那方平、田狗儿也是一方枭雄,竟看不出此人城府,未加防范,实在可笑!”
盐帮议事厅中,应北使臣张冬岭坐在上首位置。
右侧坐着头顶斗笠的游侠贺云丹,左侧坐着姜士隆。
前阵子汪仲康势如破竹,一路北上,打到永安城下,大学士孟贞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立即离开登中,返回应北,欲为坚守永安尽一份力。
张冬岭与孟贞意见不同,觉得这个节骨眼,即便回去也没有什么作为,还不如留在登中伺机而动。
“如今应南各城,皆剩一副空架子。此时撕毁盟约,翻脸开战,一举平定应南,确实是极好的时机。”
对于祁六的选择,张冬岭给予认可,不过他话锋一转,讥笑道:“但让一不懂兵法的栾丘礼,与一倒背兵书的左虞适领兵,却有点小觑旁人的意思了。”
“我倒觉得,即便小觑也无伤大雅。”姜士隆凭着贩私盐的生意,对大康、伊山、乌土三城的情况相当了解,“徐道覆、田狗儿带走了太多人马,只留下个空壳子,别说让栾丘礼领兵,就是栓条狗充任主帅,单凭人数也足以攻城拔寨。”
张冬岭摇头笑道:“姜帮主此言差矣,领兵作战,可不是你们盐帮械斗的小打小闹,人数只是决定因素之一,绝非全部。若伊山、大康联合起来,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姜士隆:“其实他们狗咬狗,谁胜谁负,与我等都没有关系,坏只坏在,登中城必然不保,也不知归去祁子陆治下,盐帮还能否存在。”
听他语气多有不舍,张冬岭劝道:“姜帮主忧心过早,登中城各方势力混杂,生意大多做的有模有样,咽不下这口气的大有人在,明着不敢对抗,暗中使绊子的肯定不少。”
这时,一直未做声的贺云丹插话了:“只恨祁子陆是个缩头乌龟!想一统应南,却不敢亲自领兵,只占名声不出力!哼,若领兵的是他,即便是五千大军,我也能取其首级!”
姜士隆诧异看他一眼,搞不懂这家伙为啥敢说这般大话。
虽说在与宋癸的对决中,祁子陆用了很不光彩的诛心局。
但他以往的战绩肉眼可见啊!
否则也不会有应南第一猛士的名头!
单打独斗尚且不知高低,何况万军丛中取他首级?
不过这人是张冬岭带来的,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客套的点了点头。
“这位贺壮士,是萧王的师兄,二人师从应北剑客卓渚白。”张冬岭为之介绍。
姜士隆一脸震惊:“可是那位岩光散人的大弟子卓渚白?!”
“是。”贺云丹点头,“不过家师早已还俗,与自然正道没有关系了。”
这与传闻中的说法一样。
自然正道岩光散人的大弟子,道号青极子,俗名卓渚白。
其剑法登峰造极,最让人钦佩的经历,就是当年穆挞王占据皇城后,他曾单人单剑闯入宫中,在上千人的围攻下,从容脱身。
虽说刺杀穆挞王的目的没有完成,但敢于做这件事,还力战诸多高手稳占上风,足当得起世间第一剑客之名。
“听说令师,与来历神秘的大壶僧有过交手,不知胜负如何?”姜士隆好奇询问。
贺云丹一脸傲色:“火罗经的怒煞净世固然了得,但家师的涅盘出云剑更胜一筹!”
说罢,嘴角带着丝嘲讽意味,言道:“那祁子陆不过从徐道覆那儿,窥视到一丝观云境,也敢夸口号称什么第一猛士!哼,别说是他,就是徐道覆亲自来了,也绝不是我对手!”
姜士隆心说既然如此,你何不去虎塘杀他呢?
祁子陆出任大位的时候,撂下狠话,欢迎任何人单挑,如今早已传开,岂不正中你下怀?
他有心询问,又觉不妥,只得闷在心里。
“姜帮主,如今应北局势混乱,胡泰等人的北伐,拖延了萧王收复幽赢之地的计划。他祁子陆有心趁乱平定应南,倒是会选时候,但我们绝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