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这话就不对了。因果是佛家的狗屁逻辑,咱道家讲究率性而为,做事依循自然,不需顾虑太多。”
说完,拍下祁六肩膀,给予一个肯定眼神:“六,没别的,给卢秀收尸的事儿,我一定挺你!总之高兴就好,凡事不能苦了自己!”
“你可拉倒吧!”现在的祁六,对这些玄学并不感冒,毕竟事关下油锅,以致试探着询问:“大爷,你说我现在去把卢兄挖出来,还来得及么?”
肖老头没好气道:“你也拉倒吧!出息!事已至此,何必想着补救,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就走一遭,去看看伊山情况,能待就待,不能待咱爷俩就跑,哪儿的黄土不埋人?”
祁六想想也是。
最坏也就是舍了官职不要,重新做自己的难民。
只是一想到要离开,他别的倒不在乎,唯独颇不舍门口即将开花的豇豆。
……
五日后。
刑院目亲自登门,一同前来的还有燕开。
前者带来两辆马车,后者则挑选了百余名士卒,来充任中郎将的侍卫。
至于究竟是护他们安全,还是防止他们半路逃脱,就不好说了。
刑院目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祁中郎,此去任重,孙将军要我转告你,凡事小心,他还等着你回来呐。”
呵,说得好听!
下油锅的可不是他!
祁六漫不经心抱抱拳。
燕开送来一坛酒:“祁中郎,你我相识不久,但我看得出,你是有情有义之人。没别的,这坛酒留着在路上喝,喝光了也不要紧,我家里还有,待你回来,咱们再痛痛快快大醉一场。”
嗯,这话还好听些。
祁六欣然接受,将酒抱在怀中,随意与之寒暄两句,便摆手告别。
三美与婳婳登上后车。
两条恶犬被拴在马车后面跟随。
肖老头、徐道覆、祁六三人坐上前车。
随着车夫扬起马鞭,这一支规模还算大的队伍,便出发了。
街上的围观百姓,自然不知他们要去干什么,不过见那百余人的队伍,个个手持长蒴,一身铠甲烨烨生辉,很有派头,便大感有面,甚至产生一种身为虎塘人的骄傲情绪,纷纷为之欢呼。
可车厢里的祁六,却开心不起来,与上回随卢秀一起入城时,面对满城喝彩时的兴奋截然不同。
因他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那就是据徐道覆打听来的情况称,除祁六外,还有一人在近日升了大官,也是从三品的虚职,只不过是文官,名为司农少卿。
祁六是以巡视边防的名义去的伊山,而那人则是以考察良田产量的名义去的大康。
原本嘛,有类似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坏就坏在,这位名叫薛仪的家伙,升官前竟是名死囚!
“此人被称为应南狂士,行为颇放荡,胆子也大,孙壁之网罗天下英才时,曾设宴款待于他。谁知这家伙醉酒后,竟当众数落孙壁之的不是,说他狼子野心,鸠占鹊巢,入主行宫有夺篡之嫌,对不起孙家世代守卫应国边关的列祖列宗。”
徐道覆介绍起对方经历。
祁六听了,脊背越发冰凉。
恍惚间,似乎眼前出现了一口大油锅,里面正沸着,亟待自己进去洗澡。
而他身后,则是孙壁之等人,正笑着欣赏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