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士,时常鞭策我等下属,要向大人看齐!”
两人寒暄几句,一起登上城楼,让车队留在原地等候。
顺着又陡又窄的石阶上去,一直登到城楼顶。
月色星光下,登中令崔弘灏盘膝坐在张草席上,面前放着坛香炉。
蔡凤林冲祁六抱抱拳,旋即躬身后退,转身返回。
“子陆贤弟,过来坐。”
崔弘灏微扬嘴角,拍了拍草席。
祁六虽不知是什么情况,但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边搜肠刮肚,回忆与星象有关的话题,边漫步走了过去。
待祁六在身边坐下,崔弘灏却没提观星的事儿,反叹了口气,言道:“让子陆看笑话了。”
祁六莫名其妙,心说什么笑话,我何时看到的?
“古人云,功名利禄皆尘土。”
“这也是我辈读书人,一直憧憬的理想境界。”
“但它太超然,哪怕饱读圣贤之书,也改变不了肉体凡胎的桎梏。”
“一人兴,则家族兴,家族衰,则再难抬头。”
“如今大势难辨,风云莫测,我辈凡俗,仅能抓住眼前事。”
“子陆贤弟,可理解愚兄的为难?”
祁六很想挠头,然后询问对方,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在这种氛围烘托下,他只得强撑着,把逼格拉满,为此学着那些高人苦大仇深的模样,重重点了点头。
崔弘灏显得很欣慰,伸手抓住祁六胳膊,眼神满是赞许:“就知道子陆绝非池中物,此次伊山之行,必会马到成功,若贤弟不弃,待回来时路过登中,定要知会愚兄一声。愚兄定将那无知兄弟叫来,当面向贤弟赔个不是。”
他说的是那位崔弘宇?
何止无知啊,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祁六本想当面告状,好让对方回去严加管教,但又觉得这么一来,有失好容易拉高的逼格,遂效仿徐道覆的模样,云淡风轻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崔弘灏感激道:“得亏是遇到子陆,否则不定要捅出多大祸事!哎,蒙主公厚爱,愚兄得以暂任一城之主,本想做出番成绩,不想思虑有欠周全,招惹到了小人。以后行事,定得引此为戒,慎之又慎!”
一腔肺腑之言,发自真心。
只奈何面前坐的是祁六,算是彻底付诸东流了。
倾泻完的崔弘灏,很快收拾好情绪,毕竟两年之期过短,还有许多事等着他来做,不能在一件事上耽搁太久。
因此与祁六寒暄几句后,便说道:“贤弟赶了一天路,想来是累坏了,愚兄不便多扰,快快休息去吧。”
祁六点头起身,抱拳告辞。
从城墙下来,回到马车,蔡凤林高呼声诸位随我走,便翻身上马,在前引路。
车队顺利入城。
护卫们被安排去了驿站。
而为祁六备好的住处,不是别地,正是曾住过的闲雅小院。
当时他在院中开垦菜园,种了不少黄瓜,如今却又变样,不仅建了亭子,还搭设遮阳木廊,种下花草。
而更让祁六意外的是,几人穿过院子,尚未进入阁楼分配房间,便有一行人推着辆板车求见。
板车上放着热气腾腾的蒸笼,掀开一看,正是白天没能吃到的蒸鱼。
见此,祁六连声惊叹,感慨世间颇多巧合。
婳婳也很兴奋,伸手欲抓笼中鱼,不想被热气烫到,迅速收手,在嘴边吹个不停。
唯独徐道覆、肖老头似早有所料,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