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壮阔的江面上,一艘前往应北贩私盐的船只,被江匪劫掠。
货物被抢空,人员脖颈皆挨上一刀,再绑上石头沉入江中。
“爹,有个女人,我可以成家生孩子了!”
一名赤膊汉子,右手攥着鲜血淋漓的刀,左手将一妇人拽来,兴冲冲大吼。
蔺百寿瞥了妇人一眼,难过的别过脸去:“儿啊,你还是将她沉江吧。”
那妇人年纪比他还大,哪能做自己的儿媳妇?
蔺天龙闻言一愣:“为啥?爹您不是常说,若我有了孩子,您便瞑目了么?”
“爹意思是……”蔺百寿艰难咽口唾沫:“等爹死的那天,会没有遗憾。”
“喔。”
蔺天龙睁着大眼点点头,又问:“那爹您啥时候死呐?”
蔺百寿沉默。
身后的左膀右臂们全部绷着脸,憋笑憋的很难受。
纵横涴江,算得上应南一霸的蔺百寿,唯一之痛,便是这个傻儿子。
蔺百寿夫人怀胎八月之际,正逢应国整治江面,当时船被掀翻,夫人落水,救上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是蔺百寿亲手剖其腹,将孩子取了出来。
没想到这孩子生命很顽强,竟然活着,遂取了个叫做天龙的大名。
但毕竟是早产儿,那时节医疗条件也不行,落下诸多后遗症,先是羊癫疯,后是哮喘病,好容易拉扯大,两条胳膊长短都不同,脑袋智商更是欠缺许多。
以致如今二十五六,也没有姑娘愿意嫁他。
蔺百寿不是没想过,随便找一女子,为其婚配。
但又一想,如今自己好歹也是一方霸主,作为衣钵传承人,怎可不娶个大户人家?
原本他打算与方平结个亲家,听说其有一个孙女,知书达理,通晓琴律,在虎塘诸多大家闺秀中首屈一指。
在登中城的时候,蔺百寿磨破嘴皮,总算将方平说动,提议让他二人先见一面。
谁知这混小子一见面,面对羞答答的姑娘,张嘴便说:“你头发那么长,拉屎的时候是不是容易沾上?”
气的那姑娘转头就走了。
与蔺百寿一同暗中观察的方平,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唉!
望着面前,睁着双牛眼的儿子,蔺百寿心中五味杂陈。
“当家的,后面有艘小船。”
蔺百寿嗯了声,没当回事。
小船有什么意思?
还得是盐帮的大船油水多!
可属下下一句,就让他意动起来。
“嘿,当家的,船上站着的姑娘,身段相当好!”
“哦?”蔺百寿立即来了兴趣。
没能与方平结亲,虎塘其余士族,也多看他不起,自是不抱什么希望。
一心想抱个孙儿的他,索性抛弃原先想法,只要儿媳长得漂亮,身材过得去,能传宗接代就行。
当下从椅上起身,快步去了船尾。
眯眼一瞧,果真有艘小船驶了过来,且对这边着火的盐帮商船视而不见,完全没有调头回去的意思。
“唔,胆量倒是可以。”
蔺百寿暗暗点头。
爱儿脑子不行,好在气力不俗,拼杀起来足可以一当十。
若儿媳胆量过人,再有些机灵聪慧,自己这份家当,倒是可以传承下去。
蔺天龙也到了船尾,他眼神比老爹好使,仔细端详下小船上的姑娘,撇嘴道:“你们一个个都什么眼神?那分明是个爷们!”
众人大乐。
蔺百寿的结义兄弟安奉灿笑道:“天龙你可瞧仔细了,她只是小,又不是平,哪里是什么爷们?”
说话功夫,小船借着风势,迅速靠近,船上之人的长相,尽收眼底。
江匪们无不瞪大眼睛,只觉此女光彩夺目,好看的不像话,与之一比,家里的婆娘都该沉江。
但蔺百寿脸色却是大变。
那姑娘额上挂着的翡翠,他可太熟悉了,当初碰面时,就有注意到。
“都闭嘴!此女可不是常人,当心舌头!”
安奉灿诧异道:“大哥,您认得她?”
“呵,何止认识。”
蔺百寿没解释太多,寻思片刻,觉得宋癸极有可能是冲自己来的,遂吩咐道:“有贵客登船,速速摆酒设宴。”
“是!”
属下纷纷领命。
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