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一年的秋天,有一天,渔民牛小树慌慌张张地跑到村公所,向村支书王扁头报告,说自己收网时,发现了偷鱼的怪物,牛小树说,其实不是怪物,是人,而且是一个熟人,王扁头说:“是谁?”
牛小树兴奋地说:“书记你猜?”
王扁头见到牛小树和自己打起了哑谜,有些不高兴,就说不知道,你说吧!
牛小树见到王扁头脸色不好看,急忙说:“书记,那是王多喜。”
王扁头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牛小树重复说:“是王多喜。”
王扁头说:“你看清楚了吗?”
牛小树说:“没错,就是他。”
王扁头在屋里背着手,里转了几圈,心里没底。
原先他还是工作员的时候,当时大家找不到王多喜和王多闯俩人,为了显示自己的土改成果显着。就上报王多喜和王多闯死了。
现在俩人怎么又跑出来了,王扁头很气愤。对牛小树说:“小树这事情不要告诉别人,你把王能、王小狗、王虎叫来,说村里开会。”
牛小树叫来了三人,王扁头没让牛小树走,让他也参加了这次会议。
在会议上,王扁头把牛小树发现的情况讲给三人听。
三人都很诧异,都没想到,王多喜和王多闯竟然藏身在芦苇荡里。
王小狗说:“这俩人命真硬啊!”
王能说:“这俩老地主,潜伏在暗处,伺机破坏人们群众的生产,以前没想到,现在总算现形。”
王扁头说:“小树这次立了大功,应该表扬,”
牛小树说:“我这是应该的,为村里出力,我从来不计较。”
王扁头说:“小树觉悟高,现在村里正要扩大干部组织,像小树这样的,应该优先考虑,如果你能在抓捕王多喜和王多闯上面,再出力,献计献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村里干部组织,为村人更好的服务。”
牛小树说:“那我尽力,”
牛小树思索了一下说:“书记,我有一个办法,可治了这俩老地主?”
王扁头说:“啥方法?”
牛小树说:“等再过一阵子,芦苇黄了,一把火烧了,像当年诸葛亮火烧赤壁,烧死那狗日的。”
原本大家不把牛小树当回事,听他一讲,觉得牛小树也是个人物。
王能说:“那一大片芦苇荡烧了可惜。”
牛小树说:“明年不还是能长出来吗?”
王扁头说:“能长芦苇,怎么不能长庄稼,烧了后,今年冬天叫村里人去开荒,扩大生产,不是好事吗?”
王扁头的说法让大家眼前一亮,都觉得这样好。
王虎说:“那我们何时烧?”
王扁头说:“等农忙完了就烧。这阵子要多派人手,看着大家的渔网,不要再被这俩地主破坏了。”
牛晓贵在农忙的时候,店铺是不开张的,他要把河滩边的庄稼收割了,虽然产量很低,牛晓贵很重视。
以前家里有钱有粮食,牛老双都时时告诫他们,要节约,珍惜粮食。如今家里败落了,更不用说了。
牛晓贵在湖边打理庄稼时,经常遇到一个老头子,老头子弓着腰,拄着拐杖,胡子很长,全白了,他在湖边溜达,步子出奇的慢。
牛晓贵离开家乡很多年,回到村里,也是经常在街上做生意,村里人变化很大,许多他都不认识。牛晓贵不认识这个老头子。但是老头子很客气,遇到就和牛晓贵打招呼,他说话也很慢,目光淡然澄净,又如秋水般深沉,俩人很聊得开。
夏天时,牛晓贵边拔地里的杂草,边和老头子聊天,老头子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柳树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后来,牛晓贵给老头子讲起自己以前在外边遭遇的事情,说到了在马戏团的事情,讲到了道士赵腾,无意中讲了修行的事情,又提到了寂寞,老头子听着觉得很有意思。后来又讲到了明山寺,讲到了老和尚和两只白熊的事情,牛晓贵问老头子:“大爷,我说的你信不信?”
老头子说:“我信,”
老头子又喃喃自语说:“老和尚很洒脱,能走出去,我就不能了。”
牛晓贵说:“大爷,你多大了,还想到外边闯?”
老头子说:“多大了,我忘了,反正不小了吧!”
老头子又可惜地说:“年轻时顾着家里的子女,一天到晚的忙啊忙的,现在想走出去,身体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