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县城,牛硕眺望茫茫雪野,有连绵的八公山在极远处隐隐约约,千山暮雪,万籁俱寂,鸟兽绝迹。
冬天里,天黑的快,五点多一点,天就黑了,牛硕一个人走在大雪中,脚下的大雪很厚,让他走的有些吃力,不小心还会摔跤。
走的时间长了,衣服不知道是被汗水,还是被雪水浸透了,幸亏牛硕不停的走动,否则,一定冻坏了。
中午吃的饭,早就消化完了,疲惫向牛硕袭来。牛硕艰难地走着,一刻不停,否则,停下来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下了大道,走上小道,这里离村子大概有十里路,这时,风不知何时又起了,吹得牛硕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了。外边的衣服湿透了,寒气逼人,小路上的坑坑洼洼都埋在雪下,一不小心,就会踩进去,鞋子里灌满水。
雪在北风呼啸中,挡住了牛硕的视线,牛硕只顾低着头走路,不小心偏离了方向,摔进了小路旁边的水沟里,水沟不深,被大雪完全堆满了,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
牛硕从水沟里爬出来,裤子已经完全湿透了,一只鞋子不见了,牛硕很难过,他难过的不是自己摔倒水沟里,而是伤心鞋子不见了,这双鞋子是牛晓贵前一个多月给他买的,还算是新鞋子。
牛硕拧了几下裤子上的水,光着一只脚,继续前进,没走几步,就觉得脚下传来剧痛,可能脚被割破了,牛硕心里咒骂着,觉得今天倒霉极了。
这时,牛硕发现远处一团灯火移动,一个黑影提着那团火向走来,牛硕兴奋极了,终于见到人,这种境况给牛硕极大的勇气,牛硕高兴极了,忘记了饥饿,忘记了脚上的伤口,忘记了心中的恐惧。
过了一会儿,黑影也发现了牛硕,他大声的叫喊着:“是不是牛硕啊?”
听到声音,牛硕愣住了,这是牛晓贵的声音,牛晓贵走到牛硕跟前,替牛硕拍下身上的积雪,把身上的棉袄脱下来,要给牛硕穿,牛硕说:“我不冷,我全身热乎着呢!”
牛硕看不清牛晓贵的表情,但是能感到自己泪水滑出了眼眶,牛晓贵拉着牛硕往家走,牛硕觉得牛晓贵手上全是骨头,冰凉。
回到家里,牛晓贵做了一锅热面汤,放了许多辣椒,爷俩吸溜吸溜地吃了精光。
后来,牛硕知道那时牛晓贵生病了,而且很严重,这种病怕冷怕累,病才刚刚好,能走路。
牛硕偷偷地又哭了,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自私,应该给家里分担一些。
到了初三毕业,牛硕没有参加中考,班主任很遗憾,牛晓贵很生气,几天没和牛硕说话,牛硕成绩和他父亲牛项一样,在学校一直名列前茅,考上个中专,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是上学的费用哪里来呢?
牛硕十五岁从学校毕业,回到村里,原本牛硕和其他孩子一样,平平凡凡地过完自己的一生,就算了。可是,事情往往在最让人绝望的时候出现了转机。
那天,牛晓贵和牛硕一起赶集,把堆积在家里的木材卖了,卖完了木材,俩人正要回家,一个人叫住了牛晓贵。
牛晓贵扭头看人,瞅了半天,才认出来,是算命的老阮,牛晓贵好几年没见到老阮了。
老阮是一个残疾人,一只手坏了,解放前,靠着算命发家了,那时老阮很风光,大家都说他算命准,老阮赚了很多钱。
可是,解放后,老阮不行了,老阮给人算命属于封建迷信,是受到打击的一类人。老阮以前在街上和牛晓贵认识,两人不是很熟悉,见面都打招呼。
牛晓贵见到老阮落魄的很,整个身上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面色枯黄,脸颊深陷。。
以前,老阮手里拿的仙人指路的招牌,现在也不见了,留的山羊胡子也不见。
牛晓贵问老阮:“老阮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吧?”
老阮苦笑着说:“你看我的样子好不好?”
牛晓贵觉得不好意,自己刚才说的纯粹是废话。牛晓贵改口说:“老阮你吃了吗?”
老阮摇摇头说:“没有。”
牛晓贵捏捏刚赚来的钱,说:“没吃,我也没吃,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老阮摇摇头说:“牛晓贵,这顿饭我不能吃,我现在穷了,吃了你的饭,怕是我以后还不起你了!”
牛晓贵说:“说什么话,走,我们就喝一碗豆腐脑,吃几个烧饼,这还要还什么?”
老阮听了牛晓贵的话,眼里露出暖意,老阮说:“谢谢,”老阮解释说:“我谢你,不是为了你请我吃豆腐脑,而是感谢你看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