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都几日连夜小雨,原本娇嫩盛开的花骨朵已被雨水摧残的寥寥无几。
麻雀叽喳飞过,摇坠的花瓣片片脱落,随风向着升腾的热气中飘去。
一双手伸出,及时端走了炖盅。
“呼…好险,好不容易才换了这点燕窝盏,可不能毁了,还指望着你能给小姐补补身子呢。”
只见冬兰放稳炖盅后,这才长舒一口气,她想找个人帮忙,只是张望了下,也没有看到柳儿的身影。
“隔水炖,一刻钟,可不能记错了,一刻钟…一刻钟…”
冬兰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着,一边看着燕窝,一边聚精会神的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炖盅的余温尚还滚烫,冬兰拿完炖盅的手一会在嘴边呼着冷气,一会捏着自己的耳朵降温。
眼瞅着燕窝羹火候该是差不多了,冬兰扑灭小炉内的炭火,又仔细的把未烧尽的余炭收集起来。
“可不能浪费了,就这些还够烧上一个时辰呢。”
冬兰看着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刚起身,只听见“砰”的一声,西院的大门猛的就被推开。
“镜月院人都死哪里去了?!”
粗犷刺耳的声音响彻在院内。
还未回头,只是听着这声音的主人,冬兰身体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哆嗦。
“林姑姑,您怎么来了…”
闻声望去,一个年纪颇大的婆子走了进来。
冬兰看到来势汹汹的林姑姑,心里虽是害怕,但还是小心用棉布遮盖住炖盅,这才迎了上去。
林姑姑是花府的管事姑姑,为人尖酸刻薄,仗着自己是大夫人陪嫁姑姑的身份,在后院杂管里一手遮天,对她手下教管的丫鬟们,稍有不满意就被严厉责罚。
花半缘在花府虽是个二小姐的身份,但是在花府经常受人欺负,其中就包括这位林姑姑。
“怎么?我还不能来了?!”
林姑姑神情凶恶,虽然她在来之前都听说花半缘诈尸事情,可是自己偏偏不信邪,在自己眼里,花半缘不过就是个快断气的小贱人又在吓唬人罢了。
在花半缘前半段憋屈的日子里,镜月院为数不多的东西都被林姑姑顺走了一多半。
林姑姑摸了摸自己又空了的衣袋,一来想着自己遵从大夫人的命令,替大小姐出出气,二来又想起自己那赌债背身的小儿子。
“你在整什么幺蛾子?”
林姑姑问着,一边眼睛在院里不停的巡视打量。
“什么也没有…林姑姑。”
冬兰看到她在打量院子,心里暗说不好,下意识的侧了侧身体挡住身后的炖盅。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略显局促。
林姑姑瞥了冬兰一眼,看到冬兰的举动,不由的更生疑心,径直走来。
冬兰看着林姑姑直奔自己身后的位置,心里大惊,只得随着林姑姑的步伐,尽力挡着身后的炖盅不被发现。
林姑姑往左,冬兰就往左挡,林姑姑往右,冬兰就又向右掩去,林姑姑见状突然换了个方向。
冬兰身形灵活也没耽搁,两人一来一回,一时出现了略为滑稽的场景。
几个回合下来,林姑姑见冬兰处处遮掩与她反着来,耐不住脾气,骂道。
“你个死丫头,你老挡着我干什么?”
“林姑姑,二小姐还在睡着,您有什么事情要不改时…”
冬兰还没说完,林姑姑凶神恶煞的吓唬着说道。
“你算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个丫鬟来安排老娘!你给我起开!”
林姑姑不由分说,推开挡在前面的冬兰,瞅准后方就掀去。
在看到里面是冒着热气的燕窝羹时,林姑姑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呵,我就说嘛,鬼鬼祟祟的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个好大的胆子!连库房里的燕窝都敢偷拿!”
花正肃是六品官职,再加上被皇帝赐予定远侯的待遇,家里的奇珍异宝珍馐美味自然也是少不了。
只是这些东西库房平日里都是送给府里其他小姐夫人们的供品,压根就没有花半缘的一份。
听到林姑姑的质问,冬兰神情一紧,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奴婢没有偷拿…这燕窝盏是奴婢用自己的例银去库房换的,二小姐身体虚弱,郎中说需要多食补,奴婢就想着今天炖燕窝羹给二小姐养身子。”
林姑姑冷着一张老脸:“哼,她本就是应该死了的人,又不知道哪个邪祟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