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晴目光闪烁，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她已经学会调节自己的情绪了。
“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而且……”阮晴扑到顾封霆怀里，“而且有你陪着我。”
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阮晴都要独自面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老公，有公公婆婆，肚子里还有三个宝宝。她的背后不再是空无一人。
顾封霆的喉结动了动，“这个科研项目很成功，但是参加科研项目的人员，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脑损伤，他们的智力行为严重退化。目前顾氏集团承担他们的治疗费用，但是效果并不好。”
“还有……”顾封霆把阮晴抱的更紧了一点，“他们基本上都双目失明了。”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强烈的辐射。”
阮晴感觉自己的心抽搐了一下，突然之间她明白了爸爸妈妈当年的选择，他们是向着死亡而去的。好伟大，也好自私。他们对得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她这个女儿。
阮晴只是难过，却恨不起来。
阮晴悄悄抹了一下眼泪，带着微微的哭腔开玩笑道:“看来我还是长歪了，不然这么优秀的基因，我现在应该去造飞机。”
顾封霆捏了一下阮晴的脸，“你已经很好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最优秀的。”
“老公……”
“嗯？”
“老公，你能亲我一下吗？”
阮晴咽了咽唾沫，她现在很没有安全感，想被抱抱，想被亲亲。她知道自己应该坚强一点，但是现在只想躲一躲，缓一缓。她只是想在爱里吸取一点养分，然后再去面对现实。
顾封霆捧着阮晴的小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疗养院。
一男一女坐在一起，两个人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眼睛却瞎了，他们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然后傻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爸爸……妈妈……”阮晴的声音几乎哽咽。
而对面的两个人却像没听见一样，一直在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阮晴内心很绝望，她的爸爸妈妈还能康复吗？能，一定能！只要她坚持就会有奇迹。
“请问，我们可以把他们两位接走吗？”顾封霆问医生。
医生摇头:“不可以，科研人员都是受到特殊保护的，当然不可以离开疗养院了。”
“家人也不可以吗？”阮晴声音颤抖地问。
“不可以，疗养院会为他们提供更好的治疗，只要他们康复了，就可以回家了。”医生严肃地说。
“什么时候才能康复呢？”阮晴问。
医生沉默不语。
沉默就是一种回答，继续问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阮晴觉得这个世界真不公平，她的父母当年是怀着赤诚之心的天之骄子，却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而她的养父养母是恶毒的废物，却没有遭受到任何报应。
医生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有人给他们捐赠眼角膜的话，或许他们可以复明。”
阮晴立刻看向医生，“您说什么？”
医生看向另一边，“我没说过，我也没说过如果他们复明，之后通过一些情绪刺激，也许就会康复了，我没说过，我什么都没说过。”
阮晴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想法，如果把她养父养母的眼角膜，给她的亲生父母就好了。下一秒，阮晴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
“我也没说过，最好是用年纪差不多的人的眼角膜，我没说过，什么都没说过。”医生又嘟囔了一句。
顾封霆拉起阮晴的手，语气有些意味深长:“老婆……”
阮晴咬着嘴唇摇头，“别……”
她知道顾封霆在想什么，但是真的不能那么做。有些事儿一旦开始下手，就没有回头路了。
顾封霆点点头，“也许会有人捐助眼角膜，我留意一下。”
阮晴松了一口气，她真怕他冲动。
阮晴恨她的养父养母，恨他们的恶毒，恨他们对妈妈的背叛。但是抢走他们的眼角膜，阮晴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到的。
善良到底是恩赐还是枷锁，阮晴想不明白，但她依然想坚持自己的底线。
阮晴蹲了下来，拉住爸爸妈妈的手，“爸爸妈妈，我下次再来看你们。”
阮晴的心中没有任何怨恨，只要爸爸妈妈还活着，她就心满意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