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高唱一声,众人结束交谈,按座次入席。
围在齐牧白周围的人散去,余笙笙忍不住看他一眼。
齐牧白没看她,但手指微翘,做了一个手势。
那是他和余笙笙才懂的手势。
余笙笙垂眸,心里的甜蜜荡开,没入眼底。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都起身行礼。
帝后亲临,足见重视。
“免礼,都平身吧,”皇帝脸上带笑,声音里也透着些许喜意。
可见对此次殿试十分满意。
众人道谢,再次入座。
余笙笙垂着头,眼角余光都不曾往主座上瞄一下。
她想,这是最后一次见皇后,以后,应该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音乐声起,宫宴开席,热闹非凡。
余笙笙不想喝酒,未免觉得太过另类,在酒杯里倒了点水,慢慢抿。
殿上热闹至极,男宾那边在三三两两地说笑饮酒,女宾这边也是关系好的小声交谈。
余笙笙坐在热闹中,又与热闹无关。
她只盼着赶紧结束,回府等齐牧白上门。
几曲罢,酒也换了一轮。
“皇上,”一道声音响起,众人寻声望。
孔德昭站起身来,走到中间过道。
皇帝微含笑:“德昭,有什么事?”
孔德昭拱手:“皇上,臣曾三次进宫饮宴,前两次都曾为皇上献艺比武,这次,想再为皇上助助兴。”
太子开口道:“孔世子,今日是殿试,乃喜事,实在不适合……”
孔德昭笑着摆手:“殿试是文臣的事,是喜事,我们武将镇守边关,无敌来犯,也是喜事。太子殿下,可不要重文轻武。”
太子脸上笑意微僵:“孔世子说笑,本宫从未重文轻武,文武百官,皆是为朝廷效力。”
孔德昭眼睛压根不看他:“请皇上恩准。”
皇帝浅笑,目光扫过他的腿:“你的腿刚好,若是再伤着,你父亲要向朕要儿子,朕该如何是好?”
孔德昭哈哈一笑,拍拍自己的腿:“皇上放心,一点小伤,难不倒臣,我南顺儿郎,岂会如此软弱无用?”
现场声音渐渐低下去。
众人心头都微微凛然。
“南顺儿郎?”有人声音清悦,“世子这话说得不准确,我朝国号为楚,人人都知我大楚强盛,南顺只是大楚的一小部分,而已。”
众人呼吸微窒,转头看去。
皇帝不动声色,目光一瞥。
那人一身状元袍,手执酒杯,目光晶亮,眉眼间难掩清正不肯退让的风骨。
余笙笙心头绷紧,双手在桌下紧紧握住。
孔德昭扭头看过来,目光锐利似鹰,紧紧腕袖,轻笑一声:“状元郎好文采。”
“大楚地起何处,边境布兵,山脉河流走势,本世子详熟于胸,战略地图本世子可随时画于纸上。”
“状元郎就凭几篇文章,用几支笔杆子想教本世子,未免早了点。”
孔德昭收回目光,周身压迫感却不减。
齐牧白缓声道:“世子所言……”
孔德昭不再看他,字字却冷厉:“状元郎,你还没入仕,本世子在向皇上请奏,首辅尚书御史都不曾多言,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碟子菜了?”
齐牧白脸色青白交加,耳朵泛起薄红。
他是文人,说话再犀利,也是要顾及脸面,哪像孔德昭这样,脸皮直接剥了,一点不留。
余笙笙心提到嗓子眼,生怕齐牧白一下子站起来,和孔德昭杠上。
别说现在的齐牧白,就是以后入仕为官,也不能和孔德昭硬碰,余笙笙已经见识过孔德昭的狠辣与无常。
幸好,皇帝适时开口。
“好啊,德昭既然如此有兴趣,那就比试一番吧,正好朕也好多年没见过你的身手,今日看看是否退步了。”
孔德昭朗声大笑:“皇上且看好了,臣日日操练,从未有过一日懈怠。”
皇帝笑容不改,眼底深处冷意一闪即过。
太子摆手,两名东宫侍卫首领上前。
孔德昭看都不看他们:“东宫侍卫就罢了,赢了他们,也是胜之不武。”
太子脸色微变,皇后扫他一眼,他又强自按捺住。
孔德昭伸手指,一点站在台阶下的郝孟野:“郝大统领,可否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