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好不容易才把余笙笙堵在这里,岂会轻易让她离开。
“贵妃想画画像,什么样的画师找不到?宫里就有十二位画师,还不够她用的?”
陆星湛笑嘻嘻,一脸浑不吝的样子:“嗐,娘娘当知,我那个姑姑最是在意她的美貌,宫中画师虽多,但画法已经司空见惯,已经看腻了。”
“我姑姑偶然看到苏二公子的画技,觉得不错,可奈何人家一直……没空嘛不是,就想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苏砚书为什么没空?谁不知道他是太子的人。
他不肯给贵妃画画像,那肯定就是顾及皇后和太子。
皇后暗暗咬牙,这个陆三,真是个难缠鬼,话说成这样,要是再不同意让余笙笙跟着去,恐怕以贵妃的性子,闹起来也是头疼。
“既然如此……”
皇后眼看要松口,陆星湛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笑意。
恰在此时,一个小太监着急忙慌地跑过来。
他的靴子和衣摆都湿了,沾着不少青泥,跌跌撞撞跑来,地上留下一串湿脚印。
未到近前,他就跌倒,顺势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回皇后娘娘,那边……水里……宋女官死……死了!”
现场一下子炸开。
谁都知道,宋女官是皇后的人,现在突然死在水里,这其中会有什么隐情?
众人眼中八卦之火熊起,谁也不肯走。
皇后握紧帕子,心头巨震——死了?明明让她去诓骗设计余笙笙,怎么她自己倒死了?
皇后转头盯住余笙笙。
余笙笙跪在原处,纹丝未动,哪怕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她非常清楚,宋女官是怎么死的。
现在尸首被发现,那,孔德昭呢?
孔德昭去哪了?
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想,孔德昭也是眼睛发红,双颊通红,应该也是身体不适,中了什么招。
既然她被诓骗来,那肯定也有人对孔德昭下手。
余笙笙心里五味杂陈,脑海中不断浮现孔德昭当时的模样,他没有顺势而为,没有强行对她对手,也真让她意外。
毕竟,宋女官说得对,以孔德昭的身份和手段,想对她如何,易如反掌。
可是,孔德昭并没有。
余笙笙胡思乱思,察觉皇后的目光,表面强自镇定。
“余笙笙,”皇后沉声道,“宋女官的事,你可知晓?”
余笙笙一口咬定:“回娘娘,民女不知。民女有些酒醉,想在此吹吹风,又得贵妃娘娘传诏,还未来得及走,就见诸位到了。”
“至于宋女官,民女从未见过。”
皇后五脏六腑都被怒火烧灼,可偏偏就不能把余笙笙怎么样。
正僵持,宋女官的尸首被抬了来。
众人好奇又有些胆小,想看,又不敢。
不少人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
宋女官浑身湿透,头发也打着缕,贴在脸上,一条狰狞伤口自下颌至眼尾,血肉翻卷,被泡得有点发白。
皇后扫了一眼,又别开脸。
停顿一下,又转头看向那道伤口。
思忖片刻,走到余笙笙面前,冲身边大宫女递个眼色。
大宫女会意,伸手拔下余笙笙头上发簪。
“你这发簪,倒是锋利得很,”大宫女指尖轻抚,“也不怕扎伤自己?”
余笙笙垂首道:“回您的话,民女就是备着它,用来了结自己。”
众人愕然。
皇后也愣了愣。
“大胆,皇后娘娘面前,你胡说什么?”大宫女喝斥。
余笙笙人声音依旧平静:“民女不敢胡说。前些日子,在苏府赏荷宴上,荣阳郡主的侍女与沈家公子苟且,便有人妄称见到的是民女。”
“若非当时太子殿下在场,明察秋毫,民女只怕百口莫辩,从那日起,民女就下定决心,若要再遇此类事,若是说不清楚,就以死铭志。”
众人面面相觑,暗叹一声。
皇后目光如刀似剑:“你这簪子是伤己还是伤人,怕是没那么简单。”
“人死在这里,你也出现在这里,本宫从不相信什么巧合,”皇后示意大宫女,“去看看,她脸上的伤,是否与这支簪子吻合。”
“是。”
大宫女捧着簪子就走向尸首。
陆星湛惊讶:“皇后娘娘身边果然人才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