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渡鸦重新飞临庄园上空时,早有预料的爱丽丝已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仿佛已经入睡。
床头的小夜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爱丽丝在心底数羊。
熬夜带来的最大坏处,是容易导致生物钟紊乱。以往入睡迅速的爱丽丝难得躺了好几分钟,思维仍然活跃。
她侧过身,脑海中的羊群被打乱——
“还是很在意啊。伍兹小姐提到的,她的父母。里奥贝克。玛莎雷明顿。”
“还有伍兹小姐嘴里她看不清的第三者。嗯,结合莱利先生桌上与玛莎的结婚照,伍兹小姐没看清楚的大概率就是弗雷迪莱利了。”
爱丽丝又翻了一个身,
“曾经送她回疯人院的慈善家,治疗过她的医生,最终娶走她母亲的律师……”
“奥菲以前对演绎法和犯罪学都很有兴趣。他爱看推理小说,善于思考。而在他的小说创作中,也格外擅长编造错综复杂的人际网。”
“如果这一组实验的所有人都与伍兹小姐有关。那么,那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惩罚执行人,那个怪人……绝对与伍兹小姐也认识,而且关系非常近。”
“所以,追到花房后,他选择放过了触手可及的猎物!”
爱丽丝一下握紧拳头,如果不是记得自己还在装睡,她怕是要从床上坐起来。
把被子往上提了一下,爱丽丝闭着眼睛,呼吸越来越悠长,脑子却快转成陀螺了——
“根据艾米丽的讲述,在分娩中出现意外的玛莎,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从目前的情报,怪人的身形来分析。这场的惩罚执行人,很有可能就是伍兹小姐的父亲——里奥贝克了。”
“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艾米丽转述过玛莎的想法,玛莎对艾米丽说的是——她做了一件错事,她会抚养两个女儿。而艾米丽听到名字时,当时的第一反应是疯人院里的丽莎。”
“如果我没有猜错,玛莎做的错事应该就是出轨了莱利先生。但社会的舆论,让她不可能走离婚这条路。”
19世纪末虽然法律上允许离婚,但是基本不可能离。
离婚首先要满足一长串的前置条件——首先是丈夫单方面负有极其严重的过失【譬如通奸/杀妻/不育】,同时需要多人作证,两人实在无法在一起生活,再得到教会的批准,这才能走上法庭。
上了法庭,请求也极有可能被驳回。没有哪个法官,愿意在自己辖区内出现这种“道德败坏,罔顾世俗”的恶性案件。
因此,比起离婚,爱丽丝印象更多的是杀夫或者杀妻的新闻。实在是难以离,又真的无法过下去,人们就只能选择一条极端的路了。
在这些夫妻身边,甚至有一句俗语:“比起离婚,托法娜的香水更有用,四滴就能制造出一位可怜的寡妇。”
当然,无论是正常的离婚,还是杀死另一半,说到底都围绕着一件事——财产分割。
如果能不顾世俗的目光,还能放弃夫妻共同财产,在某个夜晚悄悄出门直接私奔,那谁也反应不过来,谁也拦不下。
“下定决心的玛莎将女儿留给了里奥,与情人离开了那里。所以,玛莎与莱利的结婚照很低调。”
“真是让人想不到啊,满口利益的莱利先生居然会同意私奔……”
很奇怪,英国目前的世俗可以接受男人当小三,出轨,乱搞,而不允许女人做同样的行为。
但当两个人真正不择手段携手离开婚姻后,所有人都醒悟过来。此刻,无论男女,私奔都是他们终身无法抹去的污点。
因为他们默认婚姻是一把长剑,男人天生享有握着剑柄来用剑伤人的权利。女人提出的离婚是想避开剑锋,抢夺剑柄,所以不被允许。
而男人当小三,并不是想抢剑柄,而是享受头顶悬剑的刺激。
这种行为伤害到了婚姻中的男人,但仍然没有撼动规则。
可被抬到桌面上的不道德爱情,就是小三在夺剑了。
私奔,更是直接扔掉了剑柄。世俗不再原谅,于是这把无柄剑分别刺入两边,将两人钉死在耻辱柱上。
爱丽丝默默猜测:“照片上对玛莎莱利的强调,意味着比起名誉与后果,莱利先生更希望能拥有玛莎。”
“否则,在众多道路中,莱利先生肯定更愿意走‘四滴寡妇香水’这条路,合法的让玛莎继承里奥所有财产。”
“这样看来,私奔或许是玛莎提的。离婚太过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