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还残留在枝桠上的枯叶,在瑟瑟寒风中苦苦挣扎,终是争不过冬的寒意,不甘地坠落下来。
廊上略过一抹浅浅的素色,只用一根银钗束着的长发,随着奔走的脚步摇晃着。
百里川嘱咐宫中所有人不能耽误,可在碧水宫中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准备前往前门与大部队集合的时候,却迟迟不见他的身影。
灵巧儿已经发了脾气,命人四处寻找。紫苏安抚了灵巧儿,让其先去宫门前打个圆场,自己便也去寻人了。
紫苏兀自在廊上走着,目光寻觅着那未及时出现的紫色。
他究竟去了哪呢?那么重视的祭祀之行却迟到,一定是有事情耽误了。
“求求您,放过奴婢吧。”
紫苏听到一点声音,是女人的哭求声。
这里是廊子的尽头,潮湿阴暗。她曾待过这个地方,连碧水宫里的奴役都不愿住。此时再来,还是一样让人感觉阴冷。
她的目光掠过廊柱。紫色!是他!
“求您,求您了……啊!”
随着一声惨叫,那跪地求饶的女人倒下身子,身下鲜血渐渐渗进周围的雪。
而立于那里的百里川周身散发的杀气,似乎可以毁灭一切他不顺心的事物。
“谁!”
冰冷刺骨的一道目光投来,让紫苏下意识的躲避。
她看到了什么!百里川杀了那个女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
紫苏战战兢兢地躲着,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是你。”背后突然冒出的一声,不禁让她一惊,心头一紧。
“王爷……”紫苏故作镇定,内心已是狂跳不止。
“你看见了?”百里川语气阴冷。
紫苏默不作答。
“没见过本王杀人的样子,对吗?今日见了,作何感想?”百里川逼近的目光中仍不减冷冰冰的杀气。
“妾身只是想……可怜了一条命。”
百里川一声讥笑,“与你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你也为她觉得可怜吗?”
紫苏垂着头,目光略过他染血的手。手中的匕首还在滴着血。
“不管怎样都是一条人命,况且……昨日也是侍奉过王爷的。”
百里川又是一声冷笑。“你是觉得本王在灭口?”
她不言,还是默认了。
“紫苏,本王说不是昨日那女人,你信吗?”
紫苏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他杀人的行为。
她兀自不出声,此时像一个哑巴。
“告诉你,本王对自己睡过的女人,还不至于这般残忍。”
百里川的指腹划过温热的脸颊,冰凉的触感好似在提醒她,她也包括在内。
“不过是一只溜进碧水宫里想要偷米的老鼠,被本王解决了而已,没有什么好可怜的。紫苏,不要多管闲事,管好你自己的嘴。”
他的一字一句都是警告。
紫苏微微点头。
“这样才对。”百里川将她的碎发别至耳后,露出了一抹轻松微笑。而在紫苏看来,却是笑里藏刀。
“走,同本王一起过去,宫门前的人估计都等急了。”
百里川走去,紫苏紧随其后。途中,百里川重新换了装束,来到宫门前与众人汇合时,没有人因他的延误而埋怨。
紫苏坐上马车,一路上思索着。
百里川怎能做到如此地步,可以在碧水宫中随意杀人。虽是警告过她,可他并不处理后事,好似也不怕被人发现,被人告发。
还有与其他宫中女婢的关系,毫不检点自己身为皇族的行为举止。连今日如此重大的祭祀也延误迟到,可皇上也未埋怨他一句。
百里川在这个皇宫里表现地太过狂妄嚣张,肆无忌惮,随心所欲。
难道就只是因为他是嫡系,只是因为他是凌国的七王爷吗?
爹爹还有慕阳怎么就都选择了他?
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西风吹动着高举的明黄旗帜,声势浩大的列队,渐行向一个方向,普莲寺所在的菩提山。
先遣的小队由百里云孚和百里云青带领人已前往普莲寺准备。后续的队伍里,由百里川领队守卫,皇上皇后当然会在,百里川连同灵巧儿、紫苏一样同行,还有其他的皇族族人们跟随。
此次的祭天仪式要比往常要来得阵势磅礴,似乎是因为今年凌国受天灾的侵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