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仅在温泉山庄住了两个晚上,就在第三天早上启程准备离开范阳了。离开范阳之前,月泉淮带崔臻去了那妇科大夫位于东市的百草堂,让大夫再次给她诊了诊脉。
崔臻心知肚明,但她不拆穿。
几个义子早就提前整顿好了车队在城外下等候,乐临川更是代还未出来的月泉淮同史朝义说些客套话。待月泉淮牵着崔臻从坐上马车,车队便启程向北了。
远离了史家父子的地盘,两个人终于可以放宽心说几句心里话,而不必担心被史思明的耳目偷听了去。
可没想到崔臻张口就丢了个大:“阿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月泉淮心里一凛,但表面上神色自然:“我能瞒你什么?”
崔臻哼了一声:“你能瞒我的事多了,比方我就不知道你每天都去同史思明聊了什么。”
“能聊什么?他那废物练剑天赋还不如他儿子,每天瞧见他我就生气。”月泉淮揽住了崔臻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崔臻挣脱了他,将身子侧向另一边:“又比方刚刚在百草堂,为何不让我听大夫说了什么,要把我赶到外面去?”
月泉淮早就想好了理由来应付崔臻的盘问:“不过是交代些保养诀窍,怕你听了又要抱怨还要吃药。”
这理由就离谱,月泉淮大概是从来不需要撒谎,这好不容易说一次假话说得漏洞百出。
崔臻决定诈一诈他。她动了动屁股坐得离人更远了,委屈道:“我都在窗户外面听见了,不是小事,你还想哄我?我自己的身子,我还不能知道到底怎么了吗?你坏透了,我不要理你了!”
说着她把脸一扭,看向车窗外,当真不再理人了。
月泉淮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既然都已经听见了,那再瞒着她……也无益处了,眼下已离开范阳地界,难道臻娘还能让他杀去把狼牙堡夷平不成?
他伸手再次抚上人的后腰,宽慰道:“你别太难过了,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啧。
这男人还真是不经诈啊!
崔臻演技很精湛,她的面庞有些呆滞:“我,我能怀你的孩子?是什么时候……”
“大夫说是两个多月的,大约是映月楼房顶上那次。”月泉淮每天都要写日记,记忆力差到会隔三差五忘记头一天发生了什么,可和臻娘的每一次缠绵他倒是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下崔臻不等人来抱,就靠了过去:“那……又是什么时候没的?是我挨板子的那次……?”
“你这不是没听见么?”月泉淮顿时明白自己被诈了,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但他知道此刻臻娘心里一定很难受,想起那无缘得见的第一个孩子,他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怅然若失。
他拍了拍崔臻的肩膀:“乖,是啊……我不告诉你是怕你过于悲痛,于你养身子有碍。眼下你恢复的差不多了,若是伤心,哭一哭也无妨。”
崔臻靠在月泉淮肩头,闻言倒是轻笑了起来:“既然能怀,那以后还会有的,我哭什么?”
“你不难过?”月泉淮对她的反应倒是有些诧异,失去孩子不是对母亲来说是个相当痛苦的事么,怎么她倒这么云淡风轻的,还笑起来了。
崔臻摇了摇头,她越发缩了缩身子把自己缩到月泉淮的臂弯里,小手揉上月泉淮的心口:“我自然是难过的,那毕竟是我腹中掉出来的一块肉。只是孩子不只有阿娘,做阿耶的也会疼。何况阿淮你盼这个孩子盼了有几十载,你岂不是比我更难过?我不舍得让阿淮伤心,所以我怎么能痛哭流涕徒增阿淮你的悲伤呢?”
啊,月泉淮感觉自己被击中了!
他竟然还以为她会一哭二闹折腾他去为她报仇,可他的臻娘这么温柔体贴,他怎么能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崔臻长长叹了一声,把脸埋在了月泉淮的怀里。
月泉淮感觉到她的身体有些肉眼微不可察地颤抖,若非她整个人都埋在自己身上,他也感觉不到,到底她还是伤心的,可居然还反过来宽慰他。
这样克制着自己不宣泄情绪的臻娘扎得他心底好生愧疚。
明明他才该是护着人的那个。
月泉淮的桃花眼里染上了一抹沉郁,将怀中人搂得越发紧了。
崔臻心里一方面是有些惋惜,一方面则在疑惑为什么自己能怀上月泉淮的孩子?她还以为淮淮早就被神满果改造得不孕不育了。
如今看来,竟并非如此,只是没有遇到与他适配的卵细胞罢了。这么说来,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