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以为,臻娘从宫里出嫁,届时她的身份地位自然又会再提升一截,这样在渤海国内更是无人敢惹了,哪怕是几个长老也无人敢看轻了她。
于是他代替崔臻答应了。
崔臻:“……”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她也只好跟着答应了。
“你们婚礼定在何时?”大钦茂又问。
这次是崔臻抢答了,她颔首以见郡王的礼节行了一礼,道:“回陛下,筹办婚礼的必需品尚未备齐,怕到时候手忙脚乱,故而还未定婚期。”
不错不错,大钦茂很是愉快,唐人在言行的礼节上可真讲究,哪像她旁边那人,说话时从来不知道带一句“回陛下”。
“既然如此,你们也不必太过费心了!”大钦茂大手一挥:“若是缺什么,尽管来跟朕开口!既然皇宫要作新妇子临时的娘家,那婚礼的筹备朕也不能不出力,哈哈哈!”
“多谢陛下。”崔臻拽了拽月泉淮的袖子,一同拱了拱手。
接下来,皇后以新妇子出嫁前不宜与男方多见面为由把月泉淮请走了。大钦茂便将崔臻安置在了皇后的宫苑内。大钦茂放下手中的国事,同皇后一起非常感兴趣地跑过来问东问西。
大钦茂的皇后很是温婉和气,故而崔臻愿意跟她多聊聊天。
“我姓崔,祖籍在河北安平,不过是在长安出生的。”崔臻被皇后握着手,在她热切的注视下腼腆一笑。
“哦?姓崔?你可否认识崔琚?”
崔臻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认得,他是我堂兄,我大伯父的长子。”这位堂兄大她足有十八岁,虽是认得,也不过只是在除夕家宴上见过,毕竟除此之外她都在扬州嘛!
大钦茂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面露惊喜之情,皇后长叹一声,握紧了崔臻的手不住地摩挲:“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见崔臻面露不解,大钦茂解释道:“当初朕受封渤海郡王时,那日陪同你们大唐派来的使臣游牡丹江,朕之长子年幼,不慎落水,是你堂兄当机立断跳下去救了吾儿一条命。当时他只说是分内之事,拒绝了所有赏赐,朕记忆犹新啊。”
崔臻努力回想了一下,随后放弃了思考——大钦茂受封在开元二十六年,原主那会儿才两岁!她能有记忆才怪,更不要提穿越来的崔臻了!
而且原主的记忆中模模糊糊,也只记得这位堂兄年轻时曾在大唐十六卫任职,具体的倒是不知道了。
或许哪一年真的跟着使臣做护卫来过渤海国也不一定呢?
皇后显得非常激动:“当初大恩不报我心底实在惭愧,如今竟让我们遇到他妹妹出嫁,可不是天意弄人?崔娘子,本宫决定给你出嫁添妆四十台,你千万不要回绝!”
大钦茂补了一句:“朕也添四十台,就交给皇后去置办。回头朕同宏临说一声,让他也添四十台。”
崔臻在心里感慨了一声命运无常,她压根没想起嫁妆这回事,若不是他们这一说,她大概要光着嫁进月泉宗。一年后大钦茂将月泉淮举国通缉,而眼下她竟然要把这里当做临时的娘家,他们还给自己添嫁妆!
可是现在离月泉淮的事迹败露已经没多久了,到时候事情一闹出来,对谁都尴尬。
那她眼前最迫切的事已经不是跟月泉淮生孩子,而该是要么让月泉淮把那些被抓的武林人士放了,要么把屁股擦干净,要么——跟独孤九作对,阻止他继续追查。
她叹了口气,这任务太难了,她不会做啊!
无论是与独孤九为敌,还是助阿淮处理干净那些被绑架的储备粮,大约都算是助纣为虐吧?她的立场不允许,她心底也不允许她这么做。
若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玩家,她或许会选择同月泉淮一起把世界砸烂,武林正道与她何干?
可她偏偏还背着那样一个身份……但要改变月泉淮的命运,那也太难了!
她真的可以做到让自己重要得足以影响月泉淮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