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臻和月泉淮这几个月落脚的地方变得有点快,月泉宗的人想把信送到他们老宗主手上着实不太容易。于是,七秀坊夹在其中好似成了个中间人,每当有人来送信,总要先到七秀打听崔臻现在何处。
因为几人眼下住在刺史府里,所以当任说与朴银花来询问时,云袖自告奋勇地把他们往自己家领。
说起来,崔臻也觉得自己与朴银花许久未见,还怪想得慌。遂决定请他们去酒楼为他们接风洗尘。扬州城的酒楼多如雨后春笋,还是在倪蝶蝶的提议下,崔臻选在了鼎食记,包了一间天字号雅间,三间地字号的雅间。
天字号雅间位于酒楼顶层,扬州大多是一到两层的民居,三层楼的极少,何况鼎食记每层楼的层高特地盖的高了些,因此顶楼的视野极好。
因鼎食记临近水边,故而房间四角都立有博山炉,燃着淡淡的驱蚊香饼。
房间正中是张环形大矮几,环内侧有一圈缓缓旋转的平台,有点像现代那种转桌。中间空出来,地上摆着一盆用各色翡翠玉石雕琢出的牡丹盆景,颇为奢华。
崔臻盯着自动旋转的台子,觉得颇为稀奇。不过仔细想想,万花的那堆青铜机甲和唐门的高达,这自动旋转的桌子倒也不奇怪了。
酒楼姿容娇俏的侍女为众人端上了茶水,递上了菜单。崔臻知道这一圈没几个人了解淮扬菜的,就只好自己做主,点了葵花斩肉、蟹粉西江料、金齑玉鲙、碎金饭、大烫干丝、白龙臛、箸头春、细丝豆腐羹。
上菜的时候,一群人自然是该吃吃该聊聊。
“你们俩就这么带着人跑过来了?月泉宗那边是不是没人了?”崔臻非常担心渤海那边的事。
月泉淮倒是觉得臻娘多虑了:“银花定是都安排妥帖了。”
自从朴银花开口让崔臻学着处理月泉宗的内务,月泉淮便觉得她越来越顺眼了。
而且他现在还有一点小心虚,原本说好了让臻娘学一两个月就接手大半,结果她一怀孕,夫妻俩直接跑出去了。端木珩又被月泉淮裁掉,就导致现在整个月泉宗的事务都要压在朴银花的肩膀上了。
她可不比自己,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徒儿如今已是满头霜雪,看着就是该安度晚年的,结果因为某两位甩手掌柜,不得不日夜操劳。
“我交给泠心了,另外还有段尘封和古博臣帮忙看着。”朴银花端着青瓷杯子,优雅地呷了一口桃花茶。
崔臻困惑的皱了皱眉。
月泉泠心不是一直在针对朴银花吗,她居然还能这么大度?
任说笑了笑,解释道:“丹阳长老对义父的忠心是没谁能比的,朴宗主托辞是义父嘱托,她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将上下打点好,不用担心会节外生枝。”
原来如此。崔臻咂了咂嘴:“银花你是该适当歇歇了。泠心她还年轻,比你精力旺盛。那端木珩他……”
朴银花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我让古博臣与段尘封留下,就是防端木珩东山再起。他俩如今管着江左大院和映月楼,如何肯将已到手的权柄再让回去?师父的义子哪个是省油的灯。”
乐临川挠了挠头:“我总感觉你在骂我,但我就当你在说好话了。”
一时间桌上的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崔臻跟着乐了乐,垂下眼眸暗自思索。
淮淮的那几个义子都各怀鬼胎,少林一事后,乐临川带着什么经跑路了,岑伤脑子最精明,李茫被玩家说了两句就要去查真相,唯一一个忠心不二的任说还被淮淮鲨了。
淮淮认儿子的眼光可真不咋地。
去年一年,她反正是用尽手段替他笼络人心,无论是在宗门中谋利,还是生活中的嘘寒问暖,哪一样她都尽心尽力关怀备至,所幸是见了效,那几个有问题的人目前都没显露出二心。至于他们究竟是被家庭的温暖打动,还是产生了小妈情结,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想到这里,她收回了思绪。又问:“之前递给你们的消息,你们觉得如何?”
她指的是李重茂和谢采之事。
朴银花的面色立刻就严肃了起来:“说到谢采,那人给垣虚宫、玄道宫、凛寒宫和丹阳宫都递了封信,给前三个的无非是恭贺师尊您喜得贵子之类的寒暄客套,但给丹阳宫的就很是隐晦地想对泠心和师娘您之间使离间之计。但泠心却是不肯上钩,主动把信给了我。”
崔臻嗤笑一声:“我和泠心这关系还用被离间?”她看自己本身就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还用旁人挑拨?
月泉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