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崔家阿姊假月泉淮威可真熟练啊……
崔臻拽过地上吓傻了的崔小娘子:“我们走。”
崔小娘子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回过神来,顿时急红了眼眶:“这位阿姊,您又何苦要淌进这趟浑水里!”
叛军害得她家破人亡,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若这锦衣郎君真的欲行不轨,她左不过一死而已。
崔臻侧头偏向那小娘子,露出温柔地笑容来:“我是崔琨之后,崔仆射之孙。”
崔小娘子一愣,在心里飞快合计了一下,绝望的眉眼中顿时扬起一抹欣喜:“您是二房那边的……论辈分算,您是我姑母!”
崔臻顿时一脸黑线,她以为两人虽然亲缘差得远,但至少是平辈,没想到居然是姑母!也难为这小娘子竟然脑子转得如此之快,瞬间就理清了辈分。
崔臻拉着她,挤出围观的人群,带着身后跟着的两个大小伙子在范阳城七拐八绕的,绕进了一家茶铺。
她看向任说,道:“你带了多少钱?都拿出来,给她。”
任说诶了一声,取下荷包解开,放在桌子上。
崔小娘子从领口那儿瞥了一眼荷包内,见荷包里头竟然泛着金色,立刻涨红了脸,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姑母别这样,侄儿要葬的不过是耶娘两人,二十文钱打两口薄棺就使得了……”
崔臻佯装生气:“这怎么行!给……呃,给我堂兄堂嫂二人打两口好棺材,买一身好点的敛衣,回头我再安排点人,帮你把二老的葬礼办得体面一些。”
长者赐不可辞,崔小娘子只好受了。
崔臻冲她扬扬下巴:“去吧。哦,说儿,你也跟着她一起去,帮衬着点儿。”
崔小娘子急忙在一旁跪下,给崔臻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再扬起脸时,她又是满脸泪水:“姑母雪中送炭,侄儿永不敢忘!”
磕了头,任说便同崔小娘子离开了茶室,去办丧事去了。
茶室里只剩下了崔臻和迟驻。
迟驻觉得气氛尴尬,想起个什么话题,可是每次抬眼看向崔臻,刚喊一声“崔家阿姊”,就被她一声无情地“叫姨娘”给打断了。
没办法,先尴尬着吧。
迟驻低着头,去数自己盘膝而坐时、裤子的膝盖窝处布料叠了多少褶子。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崔小娘子和任说暂时还没回来。
就在崔臻等得犯了春困,打算伏在桌上小憩一会儿时,茶馆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摔开,一堆皂衣狼牙冲了进来。
为首的狼牙精兵扫视一圈,很快将视线定格在了崔臻身上。
“就是这个刁妇!弟兄们,快将她拿下!”
崔臻瞥了一眼迟驻的腰间,正打算再去取那柄双剑,忽然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任说带着另一把剑跑了!
这不就只剩下「好马无好鞍,兵器不趁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