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青见月泉淮与崔臻二人脸色不对,便问是不是手头拮据?若是如此还是按三折来算吧。
崔臻脸色铁青地摆了摆手:“无妨……若是这个价,我倒还不用等说儿送钱来,眼下就能一次付清。我只是觉得好像被万年居业行坑了。”
听她说明事情的原委以后,沈初峤对崔臻这个大冤种非常同情,她伸出了个大拇指:
“牛。”
叶芷青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那地方我看过,那附近原是个小山庄,周围五十顷的地和宅院都是前东家的,后来朝廷贱价收了他周围的田地给了秀坊,那前东家就搬走了。想来万年居业行也是前不久才收了这块地,那园子底子不错,眼下是破败了些,但只需要修一修就很不错看。想来居业行是想将那里简单修缮,整院卖出去的。可就是按新宅院的价格……七万两银子也太……”
崔臻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平复了一下心情。
“倒不如去现场先看看再说。暂时先不必知会居业行,若实在不值,我们再找居业行理论。”崔臻扭头看向月泉淮,严肃道。
月泉淮也点头:“是该如此。”
叶芷青便站起身,将怀里的阿圆抱给一旁的乳娘。
哪知乳娘刚接过来,阿圆又瘪嘴想哭。
崔臻一时无语凝噎。
月泉淮哈哈哈地笑着打圆场:“不如先让乳娘带着阿圆留在秀坊吧,那旧园子既已经破败,带着她去岂不是让这么大点的孩子吃灰?”
说的也是。
这时候,萝卜和江雪雪一人一边拉住崔臻的袖子:“我们也想留下来——”
“好好好,你们留下来帮乳娘看着阿圆也好。”崔臻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又看了看其他三人:“你们仨谁要留?”
乐临川吸了吸鼻子,努力地嗅了嗅从瘦西湖吹过来带着花香和胭脂香味的春风,顿时坚定道:“干娘,我也留下来,看着她们好了。”
倪蝶蝶和岑伤倒是不想留。
于是就商议好,沈初峤带着几人去看房子。叶芷青把阿圆留下来,抱着她去认一认坊里的姐妹们。
几人回到画舫上,船娘竹篙一点,撑船离岸。
崔臻忍不住跟月泉淮吐槽:“也不知阿圆这性子像谁。”
月泉淮回忆起那场面就想笑:“我原先还以为是她黏阿娘,原来她不是黏你,是喜欢黏模样好的小娘子。”
岑伤蔫坏蔫坏地插了句嘴:“干娘也很漂亮,义父这么疼爱干娘,想来阿圆是像义父多点。”
“都说女肖父儿肖母,这么说也没错。”
“是吗?”崔臻挑了挑眉,斜了月泉淮一眼,“那你也跟阿圆一样看见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
“我都多大了,自然不会同阿圆一般。”月泉淮紧张地干咳了两声。
这下崔臻不挑眉了,她眯了眯眼:“那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咯?”
月泉淮此刻骑虎难下,他连忙改口:“这天底下的漂亮娘子也就你一个,我看别人还嫌她们丑呢,臻娘莫要冤枉我了!”
说着他狠狠地瞪了岑伤一眼,都是这臭小子引歪了话头,害他又要哄老婆!
无缘无故被说丑的沈初峤:……她怎么还躺枪了?
岑伤快憋笑几乎要憋疯,有干娘在,义父越来越好玩!
但笑是不能笑出声的,不然他死定了。为了掩饰自己,他看向坐在一旁的倪蝶蝶,露出关切的神情,来显得自己并非有意挖坑给义父跳:“扬州比灵州气候不同,你可还习惯?”
“诶?”倪蝶蝶晃了晃腿,头上的呆毛竖了起来:“我挺好哒!江南好吃的好玩的都很多,我喜欢这里!”
“没有水土不服就好。”
“放心啦!”倪蝶蝶拍了拍胸脯,非常自信,“我阿耶说我壮得像头牛,水土不服这种小病不会出现在我身上的。你忘了吗,我连船都不晕!”
太阳日渐高升,画舫驶出扬州城,沿着运河一路向北。不多时,她便看得到了,岸边不远处有一座灰败的宅院,坐落在田野中,很是突兀,想来就是那里了。
岸边有个古旧的码头,是石头垒的边,一条石阶往坡上延伸,看着还挺结实。崔臻便吩咐船娘将船停下,几人沿此处上了岸。
果然,从这小巧的石码头台阶上来后,就可以瞧见一条太湖石径直通那院子的大门口。从这个角度到可以望见院子侧面的围墙,长是很长,只是灰突突的,中间还垮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