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书,那又能如何,还不得奉迎皇上,原以为你还有几分读书人的傲骨,哪知道跟我们这些没卵子的又有什么分别。”章德全心中暗喜。
庞时远又问:“不知公公前来关衙有何贵干?”
章德全信步走进钞关署,“咱家要跟大人商量一下,各项货物的粗细折色价,这不是近来皇上要求除粮绸以外,其余杂货,尽量多征折色嘛。”
庞时远笑道:“好说,好说。”便跟着章德全一起进了衙署。
商议完了公事,章德全打眼看向庞时远,看他签字用印,这才笑道:“这样就好了,免得今后有小人在背后参我横行霸道。”
庞时远笑了笑没说话。
章德全凑近庞时远,嘴角扬起笑容:“咱家那有一只青州送来的螳螂(一种蛐蛐的品种),万里挑一,正待送给宫里的,如果庞大人喜欢,咱家可愿意割爱的。”
庞时远心念电转,此时若是严词拒绝,反而不妥,不如假意迎合。
便道:“那怎么好意思,现在江南一只善斗的蛐蛐,少则价值数两银子,更有甚者值金二十两!”
庞时远哈哈大笑:“咱家这只,那可是打遍山东没有敌手,若算起来,没有百十金是不会出手的。”
忽悠走了章德全,庞时远借口观察运河上船只,一直在衙署门口待着,等到天黑,这才将东西起出。
打开一看,正是前任主事房建近年来收集的太监在临清钞关中饱私囊、盗售官盐的证据,一条条一桩桩都列得清清楚楚。
庞时远顿时万分欣喜,只有拿到了这些罪证,他才好去回朝去参奏章德全,户部尚书胡濙甚至内阁的阁老们都会出手,户部官彻底夺回钞关的征税权便指日可待了。
眼下倒发愁的是,怎么把这罪证给送回京去。
钞关署中的胥吏一个都无法信任,他自己来上任只带了一个老仆,也担不了此重任,想来想去,只有自己亲自跑一趟才行。
第二天,章德全手下的小黄门来给庞时远送蛐蛐。
庞时远顿时喜上眉梢,这下连借口都不用找了。他掏出一些碎银子赏给那小黄门,并对他道:“我要亲自进京送蛐蛐,向我给章公公带个好,我若是发达了,必不忘他今日之恩。”
小黄门得了银子,自是答应不迭。
庞时远将罪证拆开来缝在贴身小衣里,揣上蛐蛐罐子,直奔京师。
章德全一心以为他是去送蛐蛐的,竟是丝毫没有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