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胤的离去,使她再度陷入无尽的灰暗与沉寂。
短短数日的分离,于她而言,却宛如历经漫长的岁月,她已无法承受这般行尸走肉、如死灰般的孤寂生活。
她的内心逐渐被期待填满,渴望着宁天胤的归来,期盼能与他再度交谈。
即便他仍如往昔那般占她些便宜,只要他能立于身侧或卧于身旁陪伴着她,于她而言,便已足矣。
只因唯有他在身旁时,她才会觉着自己并非孤身一人,才会真切地体会到自己尚存于世。
她再也不愿如行尸走肉般,每日唯有那死寂的孤寂相随。
她的内心深处极度渴望着少年的陪伴,无论这是习惯使然,还是内心深处的依恋,都已不再重要。
只是,她的高傲使她绝不会在口头上承认这一点。
她恰似那干涸了数千年的枯井,满心祈求上苍降下甘霖,润泽她那干涸的心灵。
墓穴之中,仿佛久久萦绕着少年离去时的那句言辞,声音虽轻,却蕴含着坚毅的信念。
她能够分明地听出,那语气竟与她孤寂无望时自我激励的喃喃自语有几分神似。
此刻,凤玉鸾只觉心中委屈之感不知从何而起。
仿若风起于青萍之末,起初只是细微的涟漪,却迅速蔓延开来,难以抑制,且一发不可收拾。
“骗人!”凤玉鸾倔强地娇哼一声,音色高昂而又微微颤抖。
“我一直都在”这句话对她而言,意义非凡,以至于她不敢相信,这句话竟会从他人口中说出,且是对着自己。
但在内心深处,她又无比渴望这句话是真实可信的,并且希望对方真的能够做到。
“我宁天胤会在三年内全力助凤玉鸾女王大人苏醒!以我宁国百代荣誉为证,发誓!”
宁天胤似乎敏锐地感受到了凤玉鸾的激动情绪,一字一句说得轻缓而又坚定,令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身为男人,知晓不能轻易对女人许下承诺,然而宁天胤年仅十八,正值少年意气风发、鲜衣怒马之时。
眼见伊人柔弱悲伤,楚楚可怜,身为堂堂少年郎,又岂能袖手旁观?
少年轻狂无忌,在这热血沸腾的年纪,若不轻狂一番,又怎对得起这大好的青春时光?
他只求万事皆能随心所愿,至于是非对错,又何必太过在意。
凤玉鸾那玉体的眼皮微微颤动,得到回应的她再也难以强装坚强与倔强。
此刻,她的玉体仿佛与她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奇迹共鸣,一股悲伤之情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全身,眼角缓缓滑落了两行晶莹的珠泪。
骨子里的敏感、骄傲与倔强,令她心神猛地一震,察觉到宁天胤仍在身前,她下意识地挥动手臂,想要擦去泪水。
在她眼中,这泪水代表着“柔弱、矫情、无能”,而这些,皆是她所不屑的。
只可惜,她如今只是一个活死人,双臂久久不听使唤,根本无法按照她的意愿行动。
顿时,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强烈爆发,心神颤动不止。
近五千年来所积压的孤寂、委屈、柔弱与无助瞬间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垮了她那最后一抹不再坚强的倔强。
见此情景,宁天胤双眸中满是温和之色,他缓缓自怀中取出一道手绢。
这手绢于他而言意义非凡,乃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他一直贴身珍藏,片刻不离。
他轻柔地捏起手绢一角,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凤玉鸾玉容上流下的宝贵珠泪,动作轻缓而又细致,静静、轻轻,似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不出言劝阻,亦不出言安慰,因为他深知,此刻的她需要好好地发泄一场。
五千多年的孤寂时光,他心疼她的悲惨遭遇,然而在这心疼之中,又隐隐夹杂着一丝感激。正因这漫长的孤寂,他才得以与她相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本不信命的他,在心中默默感谢命运的安排,让他与她之间产生了这奇妙的交联牵扯。
自他苏醒后看见的第一人便是她,当时,他便被其绝世容貌所惊艳,心中悄然记下了她的模样。
而此刻,她的柔弱、她的倔强、她的委屈,皆令他不自觉地跟着心疼。
他凝视着手中因擦拭泪水而略显湿润的手绢,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往昔,忆起了娘临终前的嘱托。
“吾儿如此俊美,务必要格外留意,令你下意识‘想’、不自觉‘疼’者,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