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临近诡域的那片边境之地,广袤无垠的枯黄草原向远方无尽延伸,一眼望去,不见丝毫人烟踪迹,只有一片萧瑟与死寂充斥其间。
枯黄的草叶在微风拂过时,发出簌簌声响,仿佛是这片荒芜之地发出的无奈叹息。
此时,上千只牛羊成群结队地拥挤在一起,正被三道身影驱赶着缓缓前行。
三人皆是一副粗鄙剽悍的模样,人手一杆皮鞭,每一次挥动,皮鞭便在空中甩出尖锐的凛凛声响,如同凌厉的哨音,打破这草原的寂静,也让那些无辜的牛羊愈发慌乱。
他们面色冷酷,嘴里时不时吐出不堪入耳的怒骂呵斥:“快点、走快点!该死的牲畜。”
那话语中满是厌烦与不耐,手中皮鞭更是毫不留情地狠狠甩在牛羊身上,瞬间便在牛羊的皮毛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皮鞭带来的灼烧痛感让牛羊们发出声声惨叫,那声音在空旷的草原上回荡,透着无尽的悲戚,可它们却也只能无奈地加快挪动步子,以躲避那接二连三落下的鞭打。
见牛羊们速度稍有提升,其中一个牧羊人脸上的冷厉之色才稍稍缓和了些,他一边鄙夷地骂着“一群贱骨头”,
一边竟大咧咧地一手捏起烤好的羊腿,大口大口地撕扯着羊肉,吃得满嘴流油,那副贪婪又粗野的样子令人作呕。
吃完后,他随意抹了抹嘴,斜睨着眼看向前路,见已距离晋国疆域越来越远,在大致确定了方向后,便毫无顾忌地躺倒在一头牛背上,惬意地闭上眼睛歇息起来。
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全然没把这紧邻诡域的危险地带放在眼里,仿佛笃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一般。
然而,变故总是在不经意间降临。原本缓慢前行的牛羊群,不知为何突然停在了原地。
四周瞬间没了动静,原本此起彼伏的牛羊叫声也戛然而止,整个草原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陷入了一种异样的寂静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立刻引起了三位放牧人的警觉,他们先是一怔,随后赶忙从牛背上坐起,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朝着前方看去。
这一看,三人顿时心头一紧,只见牛羊群前方不知何时竟立着一道身影,宛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恰好挡住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此刻所处之地,早已远离了晋国的疆域,本就是荒无人烟,又透着丝丝诡异气息的所在,如今冷不丁碰上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三人心中的警惕瞬间拉到了最高值。
他们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紧张与不安,同时神色一凛,下意识地握紧了背后羊皮袋中的弯刀,那粗糙的刀柄被他们攥得紧紧的,手心里已满是汗水,却浑然不觉。
犹豫再三,他们鼓起勇气,缓缓朝前迈出两步,扯着嗓子喊道:“前面兄弟什么来路?”
声音在这寂静的草原上回荡,带着一丝颤抖,显露出他们内心的恐惧。
可那人仿若未闻,依旧脚步不停,缓缓朝着他们走来。
来人身形挺拔高大,一袭锦白袍服穿在身上,那料子一看便是极为上乘的,在这枯黄的背景下显得格外亮眼,只是因其背光而立,一时间还瞧不清面容,更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感觉。
那人走着走着,便自顾自地停下了身子,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周身仿若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笼罩,竟丝毫气息都未曾泄露,宛如深不可测的幽潭,让人捉摸不透。
三人见状,心神大震,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他们不敢再有丝毫耽搁,手持弯刀,小跑着聚拢在一起,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身前这道身影,眼神中满是警惕与畏惧。
其实他们心中又何尝不想趁机开溜,可一想到帮内那“货存人活,货丢人亡”的严苛规矩,三人便如被一盆冷水浇头,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硬着头皮继续盯着来人的一举一动,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而那群牛羊,此刻也都愣愣地望着身前这挺拔高大的身影,它们的眼神中竟流露出不该有的慌张、怯弱,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期盼。
那模样就好似眼前之人是它们挣脱这悲惨命运的唯一希望,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与凄凉,让人看了心中莫名发毛。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一阵清风悄然拂过,说来也怪,那原本如影随形、弥漫在周围的诡气,竟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缓缓退散开来。
三人这才借着这难得的机会,看清了来者的容貌,看清之后,先是一愣,紧接着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