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城知县也要敬我三分。
名利双收,我正得意之时,已经停不下来了,也不敢停下。
寻常买卖获得的利益已经难以令我满足,我开始自己琢磨,花钱将当时处于县丞的刘泉下扶了上去,让他当做我与狂沙帮的中间人,在明面上用权力遮掩此事。
可每当刘泉下遮掩不住时,我还是忍不住去联系那人,那人开口向我漫天要价,解决一次要我五万下品灵晶。
这数额是我一年获利的一半还要多,但我没有选择,只能交了。
事情也如他所说,渐渐石沉大海,被他轻易平息了下去。
这没有让我感到庆幸、喜悦,反而令我十分绝望。
什么样的势力、力量能够轻易平息这种事情,除了皇族高层,我见识短浅,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是谁?
此后,我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胆子越来越大,贩卖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甚至想出了一个法子,大量收购田地,将周围上千个村落牢牢掌握,每年每个村子都会有五十个名额,他们会被我们派人接到镇子上,骗他们有机会成为柳家的仆人。
百姓别无选择,不同意就没地种,没地种就没饭吃。
就算他们找到知县那,刘泉下也会将其压下,暗中派人将其除掉。
我还会派死侍监视着这些村落,双重预防令我十分安心。
就这样,一直延续了十年,我渐渐把此事运转得熟能生巧。
甚至从外城请了一位剥皮匠,他用牛羊皮将百姓缝合其中充作牛羊社畜。
此事令我大为震惊,竟还有如此奇术。
如此一来,我做的事便更加隐秘、稳定。
此事我已将其当作家族的主要获利渠道,视之如命。
甚至胆大包天地向狂沙帮商讨,能否加大贩卖数量,谁知此事被那人知晓,将我警告一番。
我心有不甘,但却不得不听,只好作罢。
然而,狂沙帮突然有一天传信说要杀刘泉下,我心中下意识咯噔一声。
刘泉下这十年来并无犯错,为何突然?
我还是照做了,但留了个心眼,将此事告知成儿,并令他带家中培养多年的死侍将刘泉下先行带回再说。
可谁料成儿一去便没了踪迹。 我在焦灼中渐渐想明白了,刘泉下被当作了弃子。
为了隐瞒此事被揭发,他只能死。我心中惶恐,似乎也料想到了我的下场。
我早年间心中的一团鲜红热血,早已被染成了冰冷墨黑。
虽然我为那人赚得了太多的利益,但至今我连他样貌、名字、声音都不知道。
以对方那无情的性格,我不信他能放过我,放过整个柳家。
我自知所做之事无法被谅解,但也有心想要弥补。
所以我着笔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记录下来,为的便是有一天真相大白时,能少受些指点。
背后之人隐藏得太深,令人越想越觉得惶恐不安,就像深陷于泥潭之中,越挣扎越靠近真相,越害怕越不能停,最后只会陷得越深,面临死亡。
我就像一只被引诱上瘾的狼,暗中的猎人时刻把我盯上,只有我将獠牙毫不留情地咬向同类,才有可能活。
“我柳启身为第三代柳家家主,我愧对祖宗,愧对柳家。”
道衍、沈玉珠两人看罢,眉头紧蹙。
正如柳家主所记录,他和狂沙帮似乎也只是被人操控的人偶,背后之人另有其他。
皇族中人?!
柳家主的猜测令两人心生寒意。若有所思中渐渐反应过来,每年因贩卖消失的人口之多,足足持续了十年之久,如此庞大的人数,晋国高层怎么可能不知情,他们怎会不知。
真相或许是他们知道此事,但是他们要装聋作哑,他们深知幕后之人是谁,却都要装作不知道,生怕惹恼了背后之人。
柳家主和刘泉下、狂沙帮好似被一把无形大手给牢牢抓住,不得喘息半分。
百姓更是卑微到没有任何话语权,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没有任何尊严自由,任其算计拿捏玩弄。
待两人细思极恐之时,小浪浪嘴里含着两颗玉珠迅速跑了过来,口齿不清道:“主人,有,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