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只针对习武者,对常人只是助眠吗?师父已经没有武功了,为何还会受这么大影响。”
关苒苒冷笑一声。“何止如此。你以为那些人是被关在这里太久,才会变得越来越温驯吗?不,这‘定风波’一旦入体,就会让人精神麻痹,不再有大的情绪起伏。什么喜怒哀乐,都会渐渐远去,只剩吃和睡这几个生存本能罢了。”
戚江雪想了想,这可比后来让人强行平静下来的镇定剂效力大多了。
“那如今怎么办?屋里的‘定风波’早已被掐掉了。”
“两年前我研制出了抵消药物,可‘定风波’早已深入她的骨髓。能保持住神智,是因她本就比常人抗性更强,但也仅是如此了,如今她在习武之人面前也不过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段时间她虽然只是口头传授于你,可想到曾经驰骋江湖的风光,她又如何能忍得住不去尝试呢。”
关苒苒说着,难掩语气中的惋惜与心痛。
戚江雪亦是眼眶泛红。从跃马扬鞭快意江湖到身陷囹圄四体无力,任谁都无法轻易接受这样的落差。
关苒苒看戚江雪的神态,忍不住安慰她道:“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看过修意了,她只要好好休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若她醒来见你难过,又要心疼了。”
戚江雪忍下情绪,对关苒苒说:“前辈放心,我修习武学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要将你们救出去。清晏山庄一定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关苒苒突然站了起来,背对戚江雪。
“我只怕是出不去了。即便出去,世上也无我容身之处。”
戚江雪说:“来这里的大都是苦命人,过往并不重要。就算无家可归难道我们自己不能组成一个家吗?对我来说,现在师父和您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处。我会奉养师长,不会让你们无枝可依。”
关苒苒肩膀颤抖不停,她克制许久才转过来看着戚江雪。
“阿雪,我很感动。也相信你。可正因如此,我不能连累你。”
关苒苒坐在椅子上,目光望着窗外。
“我跟你说过,我十六岁便嫁人了。那是一段孽缘。把我关到这里的,正是我夫家之人。”
今夜的月与二十四年前一样皎洁明亮,只是心境早已沧海桑田。那时她满怀欣喜地嫁人,憧憬着与良人共度此生的美好愿景,现在却只剩下怨憎懊悔,满心讽刺。
戚江雪不想揭开关苒苒的伤疤,可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听说我也是被家人送进来的。我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在这里困顿一生不是我想要的结局。以前辈的为人,我更相信您是为人所负。”
关苒苒苦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停下来,一脸冷绝。
“你说的不错,可他们并不觉得有负于我。我有罪。但我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会那样做,甚至还要更痛快!我在这里,他们杀不了我。我若出去,那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