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姐犹豫道,“还是算了吧,这或许是我想多了……”
“说不说?”县尉瞪着眼睛,威胁道。
郑大姐一咬牙,似乎下了豁出去的决心,长叹一声道:“其实这人,大伙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便是那周家的二少爷……”
周家?
胡碟似乎想起破山提起过这么个姓,破山也识相,适时补充道:“这周家便是村里最有名望的一户人家,不过说是有名望,其实是仗着人多势众,蛮霸乡里罢了。”
郑大姐道:“那周家人多地也多,这些年占的土地越来越多,我们家是外姓,在这里本就势单力薄,自然也深受其害,去年他们家派人将我们家地里的秧苗全给拔了,颗粒无收。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家丈夫才在农忙来之前多上山打些猎物,好解决今年的温饱。他多次上门恐吓,故而我丈夫一出事,我就知道这事也与他脱不了关系……”
那县尉听了周家的事,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了,只愣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松开了抓着郑大姐的手。
这时去搜屋子的卫士回来了,禀告道:“没发现可疑的东西。”
县尉沉吟半响,对郑大姐道:“你、你确认你说的是真的?”
郑大姐抹去眼下的泪痕,无不坚定道:“左右邻居都看着,去问问便知。我们母女两个也在这儿待不下去了,也不怕他来报复。”
县尉面色凝重,摇了摇头,从那圆圆的身子里叹出好长一口气,道:“若是这么说,我便要回去与县令商议一番。”
他让郑大姐坐下,郑重道:“你且保重。”说完便带着人马疾驰而去。
胡碟见了,觉得这县尉大有落荒而逃之意。她薄眉轻蹙,悄声问谢明乾:“这周家,莫非已经到了官府都闻风丧胆的地步?”
谢明乾点头道:“有这可能。我们这些年也有耳闻,有的地主横征暴敛,抢占土地,但因为税款都从这些人手里来,大多的官府都不敢说什么。”
胡碟双手环抱胸前,心上好似有些难以言说的凝重。难怪那日郑大姐如此急切和害怕,想来怕鬼是小,是知道有人虎视眈眈,故而才担惊受怕。
这一趟出南都,倒是见了很多从前未曾注意的事,她长在自给自足的山里,后又在南都做官,眼里只有这具尸体那具尸体,好像真的不太了解千山万水之外的甜与苦。
她又回身望了望郑大姐家的小屋,总觉得千头万绪什么也抓不住。
鬼影如那日在山林间见到的一般,许多人都清清楚楚地瞧见了。县尉所说郑大姐装鬼贼喊抓贼也不无可能,毕竟许多案子都有这样的手法,可郑大姐在屋外时,屋子里仍然有鬼影,这便说不通了。
难道真的是周家为陷害,造势装神弄鬼害人性命?可那鬼影又是如何凭空出现的呢?
这样一番折腾,早已过了午时,她抬眼望向那山的方向,回想那日在山上见到的鬼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问一旁的刘庆:“现在进山,能在安全的时辰之前回来么?”
刘庆问:“这就要看你进山作何了。”
胡碟沉吟片刻,清冷的眸子一片琰琰的光,沉声道:“我要去玉迦山,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