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一座小桥,桥底下是汇入通河的一小条支流潺潺流淌,将要踏上桥时,在桥边遇见个妇人,带着个抽泣不止的小女孩。
“小雅,那风筝飞到树上挂住,娘亲已求过许多人帮忙了,可实在拿不下来,你哭了一整天,也该歇歇了,大不了娘亲重新给你买一个。”
妇人蹲在小女孩身前,怎么劝也没用。
谢明乾一听,想必是这女孩的风筝挂到了树上拿不下来,正伤心着呢。他大步上前去:“这位大姐,可是孩子的风筝找不着了?”
那妇人见这高大的身影逼近,抱着孩子后退了几步,迎着灯火才看清这是个剑眉星目,身姿劲爽的贵人,连连点头道:“您是?”
谢明乾笑道:“在下习得些武艺,上树取个风筝应当不难,我可以帮你们。”
“在那儿呢,很高呢,梯子都爬不上去。”那妇人忧心忡忡地抬手一指。
谢明乾顺着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瞧见一个花花绿绿的小风筝挂在一棵大树上,他自信道:“能拿到。”
说罢一脚蹬在粗壮的树干上,踩着层层叠叠的树影波涛,披着皎皎月光,身姿轻盈,踏月直上九霄。
谢明乾稳稳当当停在树冠附近,信手取下了那风筝,露出个志满意得的笑,悠然转身。
他一手还撑着树枝,看向下首,瞧见那衣袂飘飞、遗世独立的素衣少年站在石桥上,身后人影晃动,灯火明灭,月光又白又亮,璀璨流光,自她身旁飘然而过,带来几分清冷气息,却见那少年也望着他,眼中无限深意,微淡笑意。
谢明乾喜出望外,敏理竟真的来了。
他拿着风筝,没沿着攀爬上树的来时路返回,而是直接踩着树冠自高空落下,衣衫被吹起,凌空扇动,飘荡悠然,轻飘飘又稳当当地落在桥头石柱上,而后轻快跳跃而下,脚点地落至胡碟跟前。
胡碟瞧他这模样,想起谢明乾不过也只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只是这几年的风霜,叫他失了些势不可挡的生气,常常思量,久久彷徨。
“敏理。”谢明乾眼角眉梢带笑走上前来,胡碟想起那日谢明乾舞剑,也是这般肆意。
那妇人带着小女孩上前接过了风筝,连声道谢,便离开了。
二人相对而立,立于石桥之上,听得耳畔溪流随月色流淌,一时静谧无言。
“你帮人捡风筝?”胡碟先开口。
“是。”谢明乾道,“敏理可是忙完了?”
“嗯。我念诵宝诰一百零八遍,停下笔头,搁下心事,推窗见远山朦胧,开门见火树银花未歇,便应邀前来。”
“来见我?”谢明乾一双晶莹纯净的琥珀色眸子紧盯着她,有些紧张。
“是。”胡碟答得坦然。
谢明乾心上敲起鼓来,那鼓声阵阵,扰得他心烦意乱,想平复些再谈话,却不想那鼓声是催人的信号,逼得他手足无措,情不自禁地掏出那条发带:“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