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成一片,叫喊声、打闹声、哭泣声,喧闹嘈杂。护卫纷纷下楼,加入了厮杀。
客人们眼见着一群黑衣人撞开大门闯入,慌不择路,生怕祸临己身,从打开的大门缝隙溜了出去。
胡碟见这好机会,想混进人群中跑出去,身后的窗户却从外面猛地推开,胡碟吓了一跳,这可是二楼!难道那伙黑衣人还有人手,从二楼偷袭?
一只温热柔软的手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后面的人贴上来紧紧抱住她的腰:“从窗户走。”
另一道黑色的蒙面身影从窗上跳下,语气冰冷,不容置疑:“带她走我断后。”随后举起手上的刀呈戒备之姿守在胡碟身前。
那刀,那把沉默寡言,又冰冷锋利的刀。
胡碟被身后之人紧紧束缚,动弹不得,歪过眼睛朝后看,看那人也是一身夜行衣,蒙着面,一双圆圆的眼睛此刻专注地观察周围。
胡碟想起那日,那抹碧色的身影,也是这样跳上二楼的窗。
身后之人拎起她,掀开窗户便往下跳,一气呵成。阿樱姑娘坐的地方是个好位置,传闻中醉红轩千金难求的地方,窗户外头便是波涛汹涌的通河。
她们纵身一跃,胡碟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在这人的怀抱中稳稳地掉下,却并未像她想的那样掉入水中,而是触到一个坚硬冰凉的木板上,周身摇摇晃晃,在通河之上飘荡。
又是一下晃动沉浮,留在二楼断后的黑衣人也跳了下来。
小船逼仄,将胡碟抱下来的黑衣人撑起身子,跪坐在胡碟旁边,胡碟甚至不用坐起来,一抬手便将她脸上的布扯了下来。
胡碟平静的脸上勾起一丝微笑:“春二,果然是你。”
春二从她手上抢回蒙脸的布:“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
另一个黑衣人走到船头,划着桨带她们到岸边去。胡碟指着那背影:“那是阿九吧,我认出她的刀了。”
胡碟心中有万千疑惑,但劫后余生,她并不着急问,心中也有几分猜想。
春二道:“从莲县回来之后,大师兄便叫我跟着你。说你有时神情恍惚,身体又不好,怕你晕倒在哪个地方也没人知道。”
春二不动声色地换了称呼,胡碟也没说什么,只是望着天上飘飘荡荡仿若近在咫尺的明月,笑道:“他想监视我?”
春二道:“应该不是,他是真的担心你。他只问我你好不好,不问你去哪儿、做什么。”
“嗯。”胡碟安然躺在船上,没有再回话。
她想,谢明乾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但胡碟猜不出谢明乾是如何得知的,但她心上有些热热的,回顾以往的每一刻,也许谢明乾真的有在默默关注她。若是往常,她会感到讨厌,此刻却不然。若不是谢明乾留心着她,便不会派春二来跟着她,若不是春二跟着她,今日也就无法脱险了。
谢明乾总说遇上胡碟是遇上了救星,都则他们还在净巍宗案子的迷雾中打转。可今时今日,胡碟有那么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也有同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