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这一切的结果,早就注定了!”
“什、什么结果?”
胡碟这才对上春信的眼神,一时间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沉重:“也许从一开始,净巍宗被冤枉,被灭门,就是很多双手静心策划的局,包括皇帝,或许也想趁此机会解决这个后患,所以……”她的生意有些沙哑,毕竟这样的命运,也差点是娘子军的命运。
“所以当时很快就结案,很快便处决了所有人,我一直都很好奇,就算禹城案真正的凶手想找人当替罪羊,难道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官员,就真的一个有良心的都没有么?可是我突然明白了,如果这件事中,有人买通了官员,皇帝也默许甚至支持下面的人这样做,一切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所以净巍宗被灭门,问题不在于当时的人证、物证出了问题,也不在于没有调查清楚,而在于从罪名落到净巍宗头上的那一刻起,便有人想要他们死。”
“而天下最忌惮净巍宗的,莫过于皇帝,他顺水推舟,默许着一切,就等着这场冤案帮他解决心头大患。”
“所以……”春信也早已是泪如雨下,“所以,我们再努力也是白费,就算带回来了证人也没用对么?因为那双手要我们死,我们就一定会死,对么?”
胡碟艰难地回答:“……对。”
“所以,大师兄进宫想要翻案,在皇帝看来,是旧事重提,他不可能为一个他本就想除掉的净巍宗翻案,白白在天下人面前承认官府失职。”春信哽咽道,“我们从一开始就输了,我们赢不了的。可是,可是大师兄怎么办……”
胡碟的眼神冷得不能再冷,阴得不能再阴了,她微微低着头,阴影在她脸上驻足。
她先前心急,其实不必让云江去查的,还白白暴露,但现在不重要了,春信她们早晚会知道。
她似乎做了个决定。
也是时候了。
胡碟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衣角:“我去换件衣服,等会儿出去一趟。”
春信合上门走到院子里,守一、春雨和破山都在院子里站着。
春信将胡碟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一遍,几人好似被冻住一般,动弹不得,周身一片冰凉。
云江在这时穿过了垂花门,匆匆走进来:“幽王不知为何触怒了皇帝,被罚跪在明德殿前,已经跪了几日了。”
没有人回应,大家都好似意料之中。胡碟换了身干净的月白长衫从书房出来,迎面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管家,备马。”
“你去哪儿?”云江问。
“进宫去。”
院子里的空气好似又冷了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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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乾跪在明德殿前的台阶上,浑身僵直酸疼却浑然不觉。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面前紧闭的大门。
“宣,大理寺八品理案郎云逸杰觐见。”
谢明乾听见吉祥公公的高声喊话,有一丝诧异。
他还活着?
谢明乾跪在这里三日,第一次活动了一下脖颈,回头看到一双清冷的眼。
他难以控制自己欣喜又错愕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