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惮地流泻而出。
时季戴着衣帽径直走到他面前。过了几秒,他才迟钝地意识到面前站了一个人,像是比黑夜更暗的阴翳。
“你,是鬼吗?”青年歪过头望着她,刘海垂在眉心,几乎扎入眼睫,一时之间竟只剩下迷茫。那黑影不语,在寂静黑暗里画出一个巨大的发光的长方形。
“还,还是外星人?我不明白。”青年揉了揉眼睛,直摇头,舌头有些打结。
时季转了个身,借着月光看他泛红的脸,确认了是醉得不轻的样子,在地板上做了一处标记,然后朝他伸出手。
表田里道恍惚的意识中毫无警惕,下意识地回应,想要去握对方的手掌,但那只手颇为干脆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使劲将他拉入了那个发光的方形内。
时季将他拉入白天做过标记的电视台楼梯间里,迅速给双方施了隐蔽效果防止被监控目击,然后让他靠坐在墙壁旁。表田里道仰头闭上眼,只以为自己躺在了地板上。
黑暗中,时季能清晰看见他体内源源不断冒出的负面情绪/咒力正不断被墙壁吸入。她将手贴上冰凉的水泥壁,几分钟后,如同平静无波的水面突然被投入了一枚鹅卵石一般,手掌之下感到了能量荡开的波动,寂静黑暗中声控灯骤然亮起。
有咒灵在此时此刻诞生了,看来她今晚把他及时拉过来是做对了。
表田里道被灯光猝不及防晃到,正要睁开眼,便感觉脑袋上落了什么东西,挡住了刺眼的光线。时季将大衣罩在了他脸上,见他抬手碰了碰,又侧过身子继续靠在墙上疑似美美睡去,便迅速拉开门走了出去。
无人的、本该毫无动静的深夜电视台内,此刻却传来一阵迟缓而沉重的声音,地面泛上一层震感,仿佛有某种巨物正在规律而僵硬地杵凿着地面。
时季悄悄寻着动静而去,在演播室中发现了它。畸形的、聚集了这栋楼里绝大多数咒力的青紫交杂之物,有着硕大臃肿、形似爬虫的身体,似鱼似兽的头,和数只疯狂转动的眼睛和满嘴尖牙的口器,尽管看上去很唬人,但这般驳杂的样子按照咒术界的等级划分应该仍旧在二级,准确来说应该在普通二级之上,一级之下。它正在舞台上不断盘旋移动,这便是震感的来源。
不过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在城市里立刻诞生的咒灵能到二级已经是天花板了,毕竟一旦闹出大动静就会被咒术师轻易找到,立刻袯除,完全没有发展空间。
那咒灵感应到了时季,数只眼睛一时都飞速转向她,瞪得几乎爆裂,身体疯狂扭动起来。
“再这样下去就要损坏公物了,我可不想让有人找到我。这么大个还是先把你定住好了。”时季闪到它面前,在它张开血盆大口朝她袭来时,她伸出手,紫色的光流溢而出将它捆缚定住。
片刻之后,那咒灵因受到了某种无形挤压而碎裂、形体逐渐模糊,逐渐变为混沌的一团,最终不断压缩,一直到极限,最终在时季掌心成为一粒。她按照惯例,将它放入特制瓶中。
没想到第二天刚开始,她就完成了回收目标。毫无疑问是这阵子电视台的加班还有表田里道不知为何极其浓烈的情绪流泻帮了大忙。他人之苦反倒促成了她,真是讽刺的事。
时季将瓶子塞入衣服口袋内,望着重新恢复安静的演播室,又跑到台子上看了看,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放在台边的道具被气流吹歪了。
她将那些道具复归原位,重新来到了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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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间内,声控灯由于刚刚的震动之声一直亮着,青年则已经将时季的大衣拉下,垂着头,喃喃自语着“酒呢”。
时季带着表田里道重新回到了他家里,沙发前的地板上,并准备拿走自己的大衣。
不料却没抽动。今夜的月光非常亮,时季抬眼,便撞进青年狭长的眼睛。也许是身上的部分负面情绪已经转化为咒灵又被时季收入囊中的缘故,他看上去似乎平静了一些。
她的隐蔽咒因为触碰的原因已经失效。他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在透过她看着一片虚空,身上的酒气仍旧扑鼻。
“所以你是来嘲笑我的?”他突然自嘲一笑,“果然幽灵是看不清脸的吗?”
她又成幽灵了,看来他还是严重醉酒的状态。
时季低头,发现原来大衣一角被他压在身下。
“哎真是的,去居酒屋喝酒被邻桌避开妻女的大叔灌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