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得住?!
随即她不由得也跟随着苏淑芳的灼热视线,一同看向了魏策。
魏策淡淡看着苏淑芳,未曾有任何动作,却在感受收到林云清的视线后,身体一僵。
不知为何,便没了耐心,径直伸手,将贡物自己拿了过来,神色淡淡道:“三莫赐福,苏善信定能如愿。”
这算是答应了?
林云清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将脸转了回来。
苏淑芳不恼,她别过头用手掩唇,露出个含羞带怯的笑意,告了声回见,缓步退出了神殿。
林云清记录着苏淑芳的纳贡,嘴角不由得勾起。
魏策捏了捏眉心,扭头看到林云清撂不下的嘴角,眉头紧锁,又把头强硬地扭了回来。
这最后一名进殿的,便是那为妻儿怪病而来,只为求家人康健的男人。他姓周,人也如姓氏般端正周全,知礼自持。
然而,林云清的心却微微提了起来。
因为她从第一天便知道,这位周掌柜,没有钱。
第一日七位贵人接连到场,别人可能看不出,林云清在暗查司办差这几年,也算见惯了达官贵人,以至于她一眼就看出,这位周掌柜的衣服纹样,已经是前两年的样式了。
袖口有几处甚至脱了线,不过被细细缝补过,不细看是看不出的。
林云清常年要混迹于各个地方,已经练就了绝佳的眼力。所以她对于周掌柜即将面临的遭遇,有些微的不安。
周掌柜进入殿内,步伐有些迟疑。
他先是对着魏策方向三拜九叩,做足了礼仪,动作间带着几分风度,一看便是知书达理的人家。
然而这种风度,在这个场合下,便不由得想让人摇头叹息了。
周掌柜行礼毕,却没有起身,眼中已然带上了泪光。
他今日还穿的那件织金的衣袍。
三日不换衣服,可见是没有能比这件更能撑得住场面的了。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钱袋似乎是用了一些年份了。
袋子上锈了一对并蒂莲,针脚很细致,绣工不俗,如真花一般。
他捏着钱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推向了魏策。
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教主,我……我只有这个了。”边说,边摩挲着手指关节,声音里带着点歉疚,也带了些希冀。
“教主您看看够不够,不够的话……”他似是下了决心,“我回去还能再凑一些,教主可以派人随我回家去取。”
林云清垂眸,表情无波,手却不由得攥紧了。这些年,这位想必周掌柜为了给妻儿看病,已然掏空了家底。
她有些不忍再听,不忍再看。
魏策看着对面满怀希冀的男人,也沉默了。
这一沉默,便让对面男人慌了神,他慌忙摸索着周身,终于又从腰间带子上发现一个玉质搭扣,玉料实在一般,却是仅有的贵物了。
他一把扯了下来,也同香囊一起,放到了香案上。
魏策皱了皱眉,终于开口。
“三莫神不要你的东西。”
林云清皱眉,想要扭头看向魏策,又生生止住了。她心中不忍,只能狠狠掐住掌心。
男人听完这句话,不由得怔愣片刻。
人随即跌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