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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蒋奇,出生于1999年12月31日,算是最小的九零后了。
我的爷爷退休以前是县粮食局的一名中层干部,他有三个孩子,分别是我的大伯、二伯和我的爸爸,我爸爸蒋东流高中毕业后,先去云南当了两年兵,退伍后也进了粮食局,被分配到青山镇粮站上班。
就在这个小镇上,我的爸爸认识了我的妈妈。
爸爸是城镇户口,有工作,妈妈是农村户口,无工作,本来他们是不应该走到一起的,因为我的妈妈年轻时长得很漂亮,爸爸看上了我的妈妈,就和妈妈结婚了。
爷爷给领导送了几次礼后,我爸爸终于被调回了县城。可惜好景不长,三年后开始实行市场经济,粮食局职工成为第一批牺牲者,几乎所有员工都被买断了工龄,被迫自谋生路。
爷爷无可奈何,只好托人帮忙,将我爸爸弄进广播电视局做了一名临时工。工作内容是安装和维护接入用户家的电视线路。
可能与这些经历有关,也可能没有关系,总之爸爸有点相信命运这种事情。虽然我不太信这些,但我对爸爸的一些观点还是比较认同的——
爸爸说,每个人或者每个家庭的命运轨迹,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没有谁一生只走好运,不走霉运。也没有谁一生只走霉运,不走好运。有起有伏,起伏不断的人生,才是完整的人生。
我为什么要先说这些东西呢?是因为我们家这几年的经历,或者说命运,就似乎在印证这些话。
因为妈妈是农村户口,所以我们家跟其他城里家庭不太一样,我们家可以生两个孩子。爸爸、妈妈、我、还有妹妹,我们这个四口之家,原本是个幸福和快乐的家庭。我用幸福和快乐这两个词语来形容我们的家庭,或许并不恰当,因为我们家如果真正幸福和快乐的话,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离婚呢?
也许在爸爸妈妈心里,我们家的生活并不幸福和快乐吧?只是因为我和妹妹年纪尚小,不了解成年人的世界,或者父母不愿意让我们看出什么,刻意对我们隐藏了一些秘密吧?
爸爸妈妈离婚那年,我十一岁,在读小学六年级。妹妹蒋瑶比我小三岁,在读三年级。
记得那天是星期日,爸爸本来要上班(爸爸是一名临时工,不能像正式工那样,可以享受双休日,爸爸在周末甚至节假日都要工作),他提前跟单位请了假,这天没有去上班。妈妈在一个商场里打工,每个月可以休四天假,这天她也请了假,没去工作。
跟以前的每个周末一样,爸爸最先起床,先去附近找家小面馆吃过早饭后,又给我们买回了早餐——馒头、包子和稀饭。我和妹妹当然不会想到,这顿早餐其实是我们全家人在一起享受的最后一顿早餐。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每周星期天,我和妹妹都要睡到早上十点钟左右,才会在妈妈的催促下,起床吃早餐。但今天早上九点钟不到,妈妈就把我和妹妹叫起床了,而且脸色也很难看。问她什么,她也不回答,只是默默地在屋子里收拾东西。
“妈妈,吃早饭了!”
我和妹妹蒋瑶坐在餐桌前,我一边抓起热腾腾的小笼包子吃,一边叫妈妈。
“我不吃,你们自己吃。”
“爸爸买的是我们三个人的,你不吃,我们哪里吃得完呀!”蒋瑶也帮着我催妈妈。
“说了,我不吃,你们自己吃!”
妈妈的语气明显跟平日不太一样。是不是爸爸又惹妈妈生气了?我和妹妹都察觉到气氛不对,于是知趣地默默吃自己的。
我们本来以为爸爸妈妈只是因为什么事情闹矛盾了,没太在意。哪知妈妈收拾完后,突然走出来,也不解释什么,就命令蒋瑶:“快点吃,吃完后把你的书和作业本子都收拾好,我们马上走!”
“去哪儿呀?”蒋瑶一脸懵逼地问妈妈。
“去新家!妈妈已经租好了房子,吃完了就收拾起你的东西跟我走!”
“我们要搬新家了吗?怎么不早说!”
我也很惊讶,妈妈为什么只是催促妹妹,而不催我?我求助似的转头看爸爸,只见爸爸正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里看手机。
“哥哥也没收拾好,干嘛只催我一个人?”蒋瑶到底比我小三岁,所以没有我懂事,还没察觉到事态明显有些异样。
“你走不走?不走妈妈一个人走了,不管你了!”
妈妈仍然不解释什么,好像吃了火药一样,跟妹妹说话一点也不温柔,神色凶巴巴的,像要吃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