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睡着了,杨士聪趴在床上,却难以入眠。
上午被仆人抬回家,婆娘给抹了金疮药,舒服不少。
尽管自己的白锭被打成了猴屁股,却兴奋良久,十仗换取温党五条性命,非常划算。
要不是自己火上浇油,说不定皇上就仅作一般惩处,对方还博取一个好名声。
圣上打自己完全乃多了句嘴,为堵住悠悠之口,皇帝稍作惩处,所作所为无从挑剔。
关键顺带走温党一员大将,东林人可谓旗开得胜,唯一遗憾,就是凤阳之事被淡化了。
七日后上朝需重新提及,一定把温体仁内阁带上,朝屋外吼了声,让婆娘速来换药。
......
与此差不多同时,城东悦来布庄。
后院一间屋子灯火通明,六七个人在房中品茶,谁都没有说话。
此处乃王应熊同乡所开,临街就一普通铺面,后院却别有洞天。
温体仁一向谨慎,每次议事,都更换不同地点。
温党重要成员齐聚一室,老温抚摸着山羊胡,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没多久,房门打开,张至发急匆匆赶来。
不待他开口,温体仁问道:
“宫中可有消息?”
“回禀阁老,下官已探知一二。”
“快快道来!”
“是!”
张至发说完,端起桌上茶杯,猛地灌上一口。
继而望向众人,抱拳道:
“骆养性这几日没在京师,还有四五天方能回来,他手下那几人就是群废物,圣上一切不得而知。
只有张彝宪有所透露,言圣上出现于广宁门之前,可能去过官地,从西苑杜勋下狱,而后王之心入慎刑司,便可看出端倪。
今日午后圣上前往毕府,之后又去火器厂,还亲自试枪,令将火药生产搬往西苑官地,说是为防范天启六年大爆炸重现。
张彝宪兵仗局掌印被罢免,由火器厂管事接任,傍晚时分有边将进京消息传入宫中,圣上明日召见。”
“就这些?没有其它?”
张至发摇了摇头。
“进京武将何许人也?可知其详?”
“下官并未探知,据张彝宪手下人说,应该为不知名中级武官,估计圣上对剿寇战事不满,想发展火器整治他的禁军。”
温体仁点了点头,起身缓缓踱步,过了好一会儿,开口道:
“罢了,多想无益,圣上近日所作所为,应该乃一时兴起,想让国富军强,哪有那般容易。
杀几个太监,将监军召回,弄几支火铳大明军队就能获胜?依老夫看,最终仍是徒劳之举!
圣上对凤阳一事,态度令老夫琢磨不透,以其品行,自责之后应该有所举措。
然今日仅下令再度罢朝,命我等廷议,光时亨诸人之死,也未让老夫悟出下步意图。”
说完抿了口茶,接着道:
“罢了,圣上所下几道口谕,似乎有革新苗头,且看日后如何吧。”
众人微微点头。
温体仁重新坐下:
“圣上暗示本官那几人,倒也无所谓。
毕自严领衔户部数年,与我等政见有所不一,然并无过多冲突,理财方面,也只有此人能够胜任。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尚书一职我等去涉猎,确乃烫手山芋,无需觊觎。”
再望向谢升,继续道:
“至于伊晋兄手下那孙传庭,无名之辈尔,就是不知圣上为何看中,陕西乃火药桶,圣上愿意让此人去,随他便是!”
谢升作揖:
“温相所言极是!此人仗着读过几本兵书,时常在吏部夸夸其谈,届时陕西兵败,我等依据圣意廷推,与我何干?”
几人纷纷点头,皇帝暗示了首辅,照办便是,未来出了事还不是皇帝授意,关他们屁事儿。
温体仁捋了捋胡须,又道:
“老夫看几个总督职位,圣意已定,都是深入虎穴之职,不值得索取,为今之计需将礼部尚书、左都御史、工部左侍郎掌握于我等手中!”
“首辅大人一语中的!”
王应熊抱拳,众人纷纷表示认可。
接下来耳语一番,这次要跟诸党扳手腕,凡对方提名者,竭力找其污点,候选人越少越好。
自家兄弟推出张至发、薛国观、张四知等人。
几经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