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王知州朝一衙役高声下令,随后擦了擦额上汗珠。
方才从衙门跑过来,肥硕的身躯哪经得住这般剧烈运动。
城外流贼一眼望不尽头,城墙上只有十余门虎蹲炮,只能干瞪眼看着。
前些日十省总督严令,各处卫所进入临近州县守城。
信阳辖区有四个千户所,结果只凑齐一千多卫所军,武器不齐全,就跟庄稼汉差不多。
衙役及各值房吏员都被他赶上城墙,还强押了部分青壮。
要是丢了城池,他的仕途也就差不多了。
瞄了眼城外,王知州转而大怒,指着衙役捕头:
“衙门属官都去哪儿了?”
“大人,属...属下不知啊!”
“都给本官找来,谁敢不上城墙,本官就治他的罪!”
“遵命!”
王知州鬼火直冒,就算自己要遭殃,也得把手下拉来垫背,奶奶的。
“砰砰砰...”
城墙上虎蹲炮发出怒吼,壕沟处百姓被吓得魂飞丧胆,丢下土袋就往回跑。
“后退者杀!后退者杀!”
“杀啊!”
压阵的老营兵挥刀乱砍,百姓们惊慌失措,直到砍杀上百人才止住后退步伐。
“一刻钟内填平壕沟,否则尔等都得死!”
百姓们吓得愣住,进退都是死,在驱赶下只得拎起麻袋继续冲锋。
“哈哈哈,靠虎蹲炮就想吓住老子,距离都够不着,守城官军是在壮胆吧?真是一群蠢猪!”
处在后方的李自成大笑,刘宗敏也跟着肆意地笑起来。
不多时,第一道壕沟填完,轮到下一批百姓填第二道壕沟。
城门处壕沟离墙只有二三十丈,别说虎蹲炮一点作用没有。
这个距离,还是让不少冲在前方的百姓倒地。
“啊,我的耳朵...”
“啊,我的眼睛瞎了...”
“爹...爹...”
百姓们乱作一团,有的又开始往回跑。
“杀!”
老营兵处在虎蹲炮射程以外,不断砍杀平民,没几下被砍杀掉三四百,两道壕沟之间已经血流成河。
那些填第一道壕沟的百姓暗自庆幸,要是处于这个波次,肯定比先前更惨。
百姓们怒火被点燃,却也只得认命,横竖都是个死,全都硬着头皮冲锋。
虎蹲炮经过好几轮齐射,全都哑了火。
“快,官军火炮发热了,抓紧填沟,上云梯!”
郝摇旗直嚷嚷。
“遵命!”
不待第二道壕沟填满,老营兵押着第三波百姓,扶着十余架云梯冲刺。
“砰砰砰...”
城墙上火绳枪响起,百姓没倒下几个。
对一窝蜂的人来说,那百余火绳枪就跟挠痒痒似的。
第二道壕沟被填满,云梯队径直冲向城墙。
老营兵于五六十丈外撑起盾牌,紧盯着前方动向。
王知州战战兢兢,贴在几个衙役身后,两刻多钟自己毫发无伤,心中已没有先前那样慌张。
一桶桶火油倾倒而下,数十根火把随即而至,城墙上的弓箭、石块狂泻,墙下瞬间一片火海。
靠近城墙的百姓有的身上着火,痛苦地四散狂奔,引得周遭一阵混乱。
这时虎蹲炮再度开炮,处于三四十丈处的百姓倒下一大片。
接着又是几轮齐射,城墙下哭喊声、呻吟声响彻天地。
“铛铛铛...”
后方传来锣声,这是鸣金收兵的节奏,贼军如潮水般退去。
“大人,流贼退兵了!”
王知州早已看到,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片刻后变得像个大将军一般,问道:
“我军有无损伤?”
“有!”
王知州一愣,流贼连弓箭都没有射出一支,何来伤亡?
“军丁发生踩踏,死三人,伤十余人!”
一千户官有点不好意思。
“好...好...本官打退流贼就好...”
王知州语无伦次,城下流贼死了那么多,己方才死伤十多人,这可是大胜啊。
“大人,末将以为流贼仅为试探性进攻,不出两刻钟,还会再度攻击!”
另一卫所千户拱手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