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徵、姜日广、焦勖露出一丝愧色,邱时宣与其余几人也有点不好意思。
敲打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都不是傻子。
至于陈子龙这种历史名人兼抗清英雄,方才那番说辞,一点都不怕得罪他人。
这种人才皇帝自然不想放过,问道:
“陈子龙!”
“臣在!”
“你想不想尽早报效朝廷?”
陈子龙微愣,天子这么一说,似乎话中有话。
“陛下,只要能为大明做事,功名已是过眼云烟。”
天子闻言,嘴角微微上扬。
到底是名流,虽头上顶着个复社怪圈,不过尚算开明,这一点值得肯定。
当然,自己的意思很明朗,大明学子挤破脑袋,还不是为混得一官半职。
“朕看你去大明银行当正四品总襄理吧,负责银行一切事务,还可闲暇整理恩师遗作。
“臣...臣多谢陛下恩典!”
陈子龙心里窃喜,他家就开着钱庄,根本不陌生,连忙跪地受封。
能得到君王认可,从举人一下子到正四品,进士头衔还算个屁。
缓了缓,崇祯接着道:
“另外,朕要尔等广寻对西洋数学感兴趣之人,编撰我朝数学新教材。
朕前些时日编了两本,耗费精力无数,还是交给你们更为妥善。”
“臣等遵旨!”
诸臣齐声作揖。
皇帝笑容不改,编书的事儿丢了出去,届时亲自审一下便可,这下要轻松点了。
望向被自己下令掌掴过的邱时宣。
“邱爱卿,方才你说仰慕洋和尚学术,你具体崇尚何种学科?”
“禀陛下,臣对铸炮术热衷,近日识得汤神父,又与焦博士接触,偶尔探讨交流。”
边说边看向焦勖。
焦勖有点惶恐,作揖道:
“陛下,臣与邱照磨上月相识,邱照磨对火器见地颇深,臣无比欣赏。”
“嗯,既然如此,爱卿就别在顺天府了,到科学院做个学士吧,给焦爱卿打打下手。”
“臣多谢陛下!”
他这九品小官,能当上科学院从六品学士,实属祖坟冒青烟。
“姜爱卿!”
“臣在!”
吏部侍郎姜日广作揖。
此人乃东林党人,却也是南明的铮铮铁骨。
当初没动他,就是基于这个原因,只是了解得不多。
“爱卿乃如何入教,不妨给朕说说。”
皇帝提了那么多西教丑事,姜日广显得自惭形秽,理了理情绪,拱手道:
“臣仰慕徐大人才学,五年时得其引荐入教,今日受陛下教导,臣已深感不耻,望陛下恕罪!”
崇祯摆手。
“朕没有追究之意,卿等既要学西洋实用之学,也要时刻提防邪教,不知你与洋和尚打交道有何心得?”
“多谢陛下!”
天子不降罪,还全都是勉励,大家都很感动。
“臣对西夷之商税与股份制很感兴趣,前些日陛下让吏部起草新税律法,臣便时常与汤若望探讨,从中获益良多。”
“噢?”
看来此人非迂腐之辈嘛,能接受西教,说明对新鲜事物很敏感。
“那不知爱卿是何感想?”
“禀陛下,新税法利国利民,臣大力支持,吏部近日便可拿出草案!
臣听闻欧罗巴诸国主要靠海外商税发家,尤其一新兴国度,名曰红毛夷,由十七人发起所谓股份制公司。
现红毛夷领地遍布四海,海贸生意风生水起,大有与佛郎机诸国抗衡之势。”
瞄了眼皇帝,见天子神色无异。
姜日广大胆说道:
“一个小小公司,竟敢与数国叫板,可见商人威力之强悍。
我朝重农抑商,虽压制住商贾势头,然实则江南闽粤富豪甚多,尤其闽地郑芝龙。
倘若商贾尽归朝廷所用,朝廷既可获取大量商税,又可抑制尾大不掉。
正如陛下教诲,一味防之,不如迎难而上,大明必定旧貌换新颜!”
“哈哈哈...”天子笑得很开心。
只晓得他与史可法齐名,骨头很硬,没想到竟有如此见识。
看来当吏部侍郎有点屈才,要是税法编得好,可以让他去总督闽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