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节约点没有错,反正名义上天下都是他的。
遣散宫中老弱,不再招宦官秀女,都是他的事,与朝臣关系不大,可膳食用度从内帑支出,那就令人意外了。
多的不说,按张至发所言,即便减少部分人员,一年也得五六十万吧。
太阳还是圆的吗?皇帝咋变得这般慷慨?众臣更加意外。
崇祯缓缓站起身,高声道:
“张爱卿,朕来告诉你有何不可!”
“请陛下训示!”
“侯尚书!”
“微臣在!”
“你给诸位说说,去年国库收入几何,兵事消耗占到几成!”
侯恂出班:
“启禀陛下,去年正税钱粮,折合白银1600余万,摊派加赋900余万,国库总收入近2600万两,兵事耗银1500余万,占国库收入近6成!”
“嗯,很好。”
崇祯点了点头,数据大差不差,还不算吓人,再过些年头,军费将达到8成多,那才是恐怖极点!
“毕尚书!”
“微臣在!”
“同样的问题,你自去岁卸任前,历年国库是何状况?兵事消耗占到几成?”
毕自严不假思索:
“回禀陛下,我朝三年以前,国库折合白银收入2100万两,三饷近300万,兵事耗银从未超过500万两,占比约两成。
自四年起,正税粮钱逐年下降,加赋摊派连年增加,朝廷用兵频发,兵事耗银占比年年递增!”
“很好!各位爱卿,尔等谁来说说,是何原因致使税银下降?是何缘由导致兵事占比连年增加?”
扫视全场,众人低头不语。
有的官员倒是知道,还曾经上书过,当初原主表示无奈,无人真正找到过良方。
不是贬低大明文官,很多人根本找不到症结所在,更别提解决之法。
别指望他们了,还是老子来扯开底裤,给稍后的暴风骤雨作点铺垫。
崇祯眼睛变得犀利,面无表情地说道:
“兵事占比从两成提升到6成,正税从2100万降至1600万。
也就是说,税收每年减少100万两,兵事消耗每年提高1成,不需要其它,再过些年头,大明将不攻自破!”
有几个愤青想出班,寻思一番还是算了,这话味道不对。
崇祯理了理情绪,接着道:
“朕绝非危言耸听,但凡有远见者,都能洞察出其中玄机,然朝堂诸公呢?
整天吹嘘仁义道德,满口说三道四,如此有何用?
谁谏言过良策?又有谁能让国库银钱满仓?
真像你们吹嘘那般,大明早已四海生平,还是朕说的那句话,尔等圣贤书,全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崇祯闪现怒意,言语中全是不满。
温体仁高呼:
“臣等有罪!”
继而跪下,其余朝臣也跟着齐刷刷跪地。
“臣等有罪...”
有的开始心虚,有的则无动于衷。
没去叫他们起来,多跪跪有益身心健康,继续质问:
“尔等当然有罪!谁来告诉朕,流贼如何消灭?招安之贼如何安置?建奴如何抵御?救了灾民今年,明年又作何处理?”
“......”
停顿片刻,接着呵道:
“数年来谁进献过有用之策?六部在作甚?内阁又在作甚?朕看都期盼搞垮政敌,等着升官发财吧?朕要尔等何用!”
崇祯脸色铁青,他真的怒了,几乎撕心裂肺。
先前还有点演舞台剧的成分,但一想到明末的龌龊事就越说越激动,最后彻底释放。
朝臣一个个跪地低垂脑袋,默不作声。
皇帝又不是一次两次这样,早已司空见惯,发泄后还不是该干嘛干嘛,随他骂呗。
深吸几口气,崇祯平复一下情绪。
六科班中咳嗽一声,许誉卿捧着奏本:
“臣吏科都给事中许誉卿,有本启奏!”
望了他一眼:
“准奏!”
许誉卿双手将奏本举得老高,等待王承恩下来接。
“无需上呈,直接念!”
“遵旨!”
“臣弹劾内阁首辅温体仁,次辅吴宗达,阁臣王应熊、钱世升、何吾驺,原兵部尚书张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