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永斗上前,有点巴结地说道:
“禀督宪大人,草民等身为一地商人,确实该为朝廷分忧,还望大人多多点拨!”
陈新甲露出笑容:
“孺子可教也!”
说完拿起名单,接着道:
“范永斗、王登库、勒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瞿堂、黄云发留下。
其余人等,就先去它处品茗吧。”
众人一愣,片刻后秒懂,门子随即迎着十余人往另一处偏厅而去。
范永斗心中暗笑。
奶奶的,把八大家留下单独谈,显然这二人要串通一气吃大肉。
方才总督当着这么多人说那番话,显然暗示他将参与进来,今后可以当个睁眼瞎。
至于在八大家这儿能分多少,其他人还是少知为妙。
心中大定,范永斗拱手:
“大人,草民等愿将每次出关之一成,孝敬大人!”
陈新甲随即呵道:
“大胆,本官是那样的人吗!边关将士需要钱粮,尔等只是赞助!”
“草民知错,望大人恕罪!”
范永斗跪下,心中却十分得意。
把索贿吹得这么冠冕堂皇,妥妥蛀虫也。
只要您老人家开尊口,我等可以向鞑子提高售价啊,说不定赚得更多。
见总督没有任何怒意,范永斗也就彻底放心了。
抿了口茶,陈新甲问道:
“尔等那些事儿,本官本不想了解太多,然此事非同小可,你需要透露一二,比如朝中之后盾。
往后万一有人问及,本官也好坦然应对。”
范永斗大脑飞速运转。
朝中的人他还真不愿意提起,在那儿磨磨唧唧。
陈新甲心中呵呵,说道:
“大家在一条船上,范员外还有何顾忌?但说无妨!”
“是!”
范永斗思绪稍许,把心一横,放低声音开口道:
“禀大人,二朱一薛也!”
陈新甲微愣,几息后问道:
“你是指成国公、抚宁候还有阳武侯?”
“正是!”
“很好,其他的本官就不问了。”
“是!”
范永斗很高兴。
先前提心吊胆一阵,如今达成共识,便乃一根绳上的蚂蚱,以后可更加肆无忌惮了。
只听陈新甲猛地哈哈大笑。
众人开始有点懵,过了会儿也跟着陪笑起来。
贪官本色也,还有点得意忘形,这个总督容易收拾。
陈新甲笑够了,猛地高声呵斥:
“好你个晋商八大家,勾结勋贵文武,长期走私资敌!
本官假装收受贺礼麻痹尔等,尔等不知收敛,可谓罪大恶极!”
“啊?”
八个富商傻眼,总督该不是吃错药了吧?怎么回事?
正懵懵懂懂间,陈总督呵斥声再次传来,犹如惊天霹雳:
“尔等没有说完之事,去给圣上的锦衣卫说吧!”
这时,内堂两侧门中冲出十余锦衣卫,将八人快速拿下。
高文采笑眯眯站到陈新甲身边。
“大......大人......”
“大人......这......这......”
高文采大手一挥:
“锦衣卫奉旨办事,宣大商贾走私叛国,视同谋反,全部押入正堂问罪!”
“遵命!”
范永斗等人还想挣扎,可刚才说得这么露骨,锦衣卫显然早在暗房监听。
总督又装模做样,搞半天是在挖坑套话。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不多时,几队人被押到总督衙门正堂。
先前一同到内堂的商人文武,宣府都指挥使、王参将、万全都司几个武将,全都带上镣铐。
连昨晚出关的勒二公子,几大家管事,全部被捆成粽子跪于堂中。
高文采坐上正堂主位,陈新甲、尤世威分坐下方左右。
范永斗心如死灰。
锦衣卫主审,他们范家连同晋商,恐怕都将灰飞烟灭。
......
翌日午后,北郊禁卫军大营。
崇祯正与黄得功、周遇吉、何可纲、毕懋康等,讨论火铳优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