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
“冬天,下着雪,你像一条死狗似的,蜷缩在垃圾桶边上,任谁都可以走过来踢你两脚。”
“就那一刻,你与街角的野狗对视,你的眼神都会下意识的躲开。”
“为什么?”
“因为你怕,可你明明是个人啊,你怎么混的连一条狗都怕呢?怎么就混的连跟一条野狗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呢。”
“因为饿,饿得没有一丁点力气了,饿的想吃东西。”
“那个冬天,我啃掉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呵呵,说来也不疼,因为冻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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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自己的手指啃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禄朝印缓缓站起了身子,像是回忆一件很久远的事情,“起初是害怕,因为你心里知道,那是自己的手指。”
“然后是疼,不是手指疼,而是心里的手指疼。你的手明明被冻的没有知觉了,可你嚼在嘴里的时候,尤其是用力去嚼骨头的时候,听着嘎吱嘎吱的咀嚼声,你的手指就开始了疼,像是拿针扎,拿锯子划,一阵一阵的。”
“最后,就是甜。”
“越嚼越觉得甜,尤其是吞咽下去,当碎肉与碎骨滑过喉咙的一刹那,一股清醇的甘甜在口腔里回味。”
“就在我抱着手掌,准备去啃第二根手指的时候,有个人拦住了我。”
“那个人,前几天刚死在你的手上,他叫——雷复明。”
“这番知遇之恩,你说我该不该报答?”
末了,禄朝印低头,居高临下,看似轻蔑,实则脸上无法做出表情的看着常小鱼。
常小鱼咬牙道:“雷复明作恶多端,他干了多少坏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禄朝印依旧很平静的说:“知道。”
“不光知道,还帮他干了很多,包括追杀你的父母。”
“这样的大恶人,你帮他,你良心上过得去吗!”常小鱼怒吼道。
禄朝印略微仰头,张弛连忙搬了一张椅子,放在了禄朝印身后,他坐下后轻声说道:“我不管。”
“哪怕全世界都与老会长为敌,我也是老会长唯一的心腹。”
“老会长要杀你家人,我就杀你家人,老会长要杀全世界,我就去杀全世界。”
“你走你的阳关正道,我报我的知遇之恩。”
有那么一刻,常小鱼抬头,与禄朝印对视,从那一副没有一点表情的脸上,从那两双像是死人的眼珠子里,他读出了千头万绪。
“我说过,我很羡慕你,有的人,横空出世就是天才,像你这般,二十岁就在养尸界扬名立万,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我就是其中一个。”
“可我,还是要杀你,一定要杀。”
“死之前,我让你死个明白。”
“我用师父教的本事,杀了张端平,提前将他做成皮魔,现在攀附你全身上下的,就是张端平的人皮,你挣脱不开,因为啃噬他骨头的虫子,不是尸虫,而是蛊虫。”
“那都是我千挑万选,炼了很多年的蛊虫,每一只都是纯正无比,从底层厮杀上来的蛊王,就为了做好这张人皮,我为你准备了十年。”
“十年前,我就想埋下一颗棋子,用来杀死你的棋子,所以我把目光放在了张弛的身上。”
说到这,张弛接过话头,咬牙道:“常小鱼,当年你带着村里的孩子,可不少欺负我吧?”
“尤其是我爸妈死于矿难之后,你更是羞辱过我!”
“不光是你,村里哪个孩子没欺负过我,他妈的,把我打倒在地,脱了裤子往我嘴里放屁,我都记着呢!”
常小鱼皱眉道:“我并未欺负过你吧?”
“是,你没有主观上欺负我,可你带着他们玩,你无形之中孤立我,这就是最大的欺负!”
原来,十年前张弛突然转学,也不在村里居住,说起来是投奔远房亲戚,没想到是禄朝印给他带走了。
十多年来,禄朝印给他提供金钱,供他上学,吃穿,并且还特意找了一个女人,充作所谓的舅妈,像是妈妈一样照顾张弛。
硬生生用十年,养出了一个非亲非故,但却胜似亲人的外甥。
“知道你为什么挣扎不了吗?”
“知道你的养尸术为什么不好用了吗?”
“知道天下无敌的人,为什么忽然用不上一丝力气了吗?”
禄朝印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