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了,我中了!!!”
“哈哈哈,我中了!有我名,有我名!”
“谨恭兄,东野兄,我也中了,我中了,六年,六年啊!”
三月底,长安春闱放榜。
陆远,孟郊,韩愈三人在人群中查看着榜单。
人群中不时有人兴奋高喊,也有人唉声叹气。
两种情绪交杂,让韩愈和孟郊两人,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唯有陆远依旧是老神在在,他根本就没去考,榜上不可能有他名字,自然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突然,韩愈兴奋的高喊了一句。
十九岁入长安,依靠着抄书,写墓志铭勉强糊口,一考就是六年,终于中第,韩愈此时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不过他没注意到孟郊脸上的苦涩。
孟郊此时已经将榜单上上下下查阅了几次,但榜上并没有他的名字。
“恭喜退之了。”
陆远对韩愈恭喜了一句。
“恭喜退之。”
孟郊也强忍住脸上的悲意恭喜道。
“东野兄,你........”
直到此时,韩愈才回神过来,也明白了孟郊没有考上的事情。
“无事,无事,今日退之中第,当大宴,我家中尚有一坛存酒,退之,谨恭,今夜不醉不归。”
孟郊摆了摆手,呼出一口浊气后,对两人说道。
“一坛酒,三个人,那不是漱口嘛。
春香楼我请,今夜醉了也用不着归。”
陆远拍了拍孟郊说道。
..........
“谨恭,退之,我不甘呐。
入长安后,我未有片刻松懈。
不敢放松,白天有抄书的事情,我就熬夜苦读。
夜学晓未休,苦吟神鬼愁..........
死辱片时痛,生辱长年羞...........
若不是有老母要赡养,我真想........”
两坛酒下肚之后,孟郊那是真哭啊!
不过话说回来,孟郊的急迫是可以理解的。
今年的孟郊四十二了,在大唐这个十五六岁能当爹的年代,这个年纪都能当爷了。
可他此时是既没有成家,也没有立业,更没有功名。
“东野兄,你才学在我之上,这次我不过是侥幸而已,明年,明年一定能上榜的。”
韩愈醉醺醺的安慰了孟郊一句。
“不考了,还是回家奉养母亲罢了。”
孟郊摆了摆手,又灌了一口酒道。
“东野兄,以你的才识,不能放弃啊!”
韩愈再次劝说道。
“若论才学,谨恭其实也不差,我觉得谨恭的生活,才是生活。
逍遥自在才应是大丈夫所求。
我们这种追名逐利的生活,不像生活。”
孟郊看向陆远道。
“天地间的大丈夫,不是说某一种人,或某一种生活。
有人位朝廷之上,施政一方,名声显扬于当世,参与政事,任免百官,辅佐天子,成就盛世,就如昔日房杜一般。
还有人虽不参与政事,但领军于外,能胜敌千里之外,能破敌于谈笑之间,稳定天下,就如昔日卫霍一般。
难道这些人,还不能称为大丈夫吗?
你们以为我真不想过那种日子,那种大权在握,美人在侧的日子,谁不想过?
只不过这辈子没那命而已。
我只能隐于山林或世间,当一个游手好闲之人,谈不上什么大丈夫,最多算是大逍遥。
你们不一样,你们能争啊!你们有那么多学识,你们可以改变大唐,怎么能放弃呢?
退之,你说对不对?”
见孟郊真的有放弃的意思,陆远连忙劝说道。
孟郊要是放弃了科举,那可就不是少很多诗句的事了。
难道真是因为自己带他出去玩了几次,让孟郊把进取心玩散了?
不至于吧,四个月下来,也就去玩了五六次而已。
“没错,谨恭兄说的对,东野兄,你不可轻言放弃。”
韩愈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
“我今年四十有二了,便是登科,也不一定就能通过诠选,不一定能为官。
或许等我上任都六十了,不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