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尘命差人退了下去,又将诏令置于案上。
正准备处理些县衙公务,堂外走进两人,却是沮授与张福。
二人一边走,还一边争论着什么,似是有些不快。
“大人。”二人来到堂内,上前见了一礼。
“不必多礼。”张尘皱了皱眉,轻斥一句道:“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出了什么事吗?”
二人对望一眼,沮授说道:“大人,有一事,我二人意见相左,想请大人明断。”
“哦?”张尘闻言,放下手中公文,道:“是何事?”
张福上前说道:“大人,城外流民日常需官府赈济。卑职今日前去领粮,可是沮大人他却不肯开仓。”
“嗯……”张尘听罢,微微皱眉,沉思了片刻,问道:“公与,府库中的存粮还有多少?”
张尘之前忽略了这点,在荒田收成之前,那些流民并无粮食,还需要官府的赈济才能维持生计。
可是数千流民,每日耗费的粮食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沮授不肯开仓,莫非是府库余粮告罄?如果真是这样,那倒确实有些麻烦。
只见沮授拱了拱手,回道:“回大人,存粮已不足千石。再照这般赈济法,不出一个月,府库必然空虚。”
张福一听,不禁急道:“大人,纵使如此,也不能弃百姓于不顾啊!如今秋收未至,城外那些人唯有靠赈济苟活,若不放粮,等同将他们逼上死路啊!”
张尘思虑片刻,又对沮授道:“张福所言,也合乎情理,那些人是遵从号召,才定居于此。若我们放手不管,只怕寒了百姓之心哪!公与,我知你并非薄情之人。此事,你可有对策?”
“大人,卑职以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今百姓衣食无着,官府若只一味放粮,只会养成其好吃懒做的恶习。眼下春耕已毕,农忙之时已过,何不让他们用劳动来换取些粮食,岂非更有意义?”
“好!”张尘听罢,顿时一喜:“公与大才,说的正中要害!”
“大人,这……是何意?”张福似有些不解地问道。
“张福,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城墙似是年久失修了吧?”
“大人是想让城外那些百姓修筑城墙?”张福道,“可是,兴建村落之事还在进行,百姓恐怕无暇他顾。”
沮授笑了笑,说道:“兴建村落,是百姓自己居住,私也。修筑城墙,乃为一县城防,公也。这公与私之间的区别就在于,公事,官府必然给付酬劳。百姓得了银钱,便可自行购买粮食。如此,官府便无需赈济。”
张尘点点头道:“不错,公与之策,古已有之。昔年,商鞅所定之秦法,曾言明‘秦法不赈灾’,便是此理。凡灾荒之年,救灾不赈灾,予民生计方为上策。”
张福听罢,恍然大悟,不禁感叹道:“二位大人高见,老朽眼界短浅,实在惭愧!”
“无妨,你也是为百姓着想。”张尘笑了笑,又对沮授说道:“公与,此事宜早不宜迟,就着你去办。不过,凡事也不可太急,不能一下子就断了所有赈济。先张榜告知民众,府库存粮不足,官府将逐步缩减赈济。鼓励百姓进山打猎,或是参与城防建设以换取银钱。”
“大人思虑周到,卑职立刻去办。”
二人领命而去,张尘又拿起公文,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张尘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有人给出谋划策的感觉。这沮授不愧是冀州第一谋士,有他在,广平区区一小县,何难治理?
傍晚,张尘出了县衙,回到府内。
用过晚饭,张尘独自在书房读了会儿书,不觉已是酉正。忽然,门外传来了萍儿的声音,说是沮授前来拜见。
张尘一听,赶忙叫萍儿将沮授请至书房相见,一面又叫下人备茶。
不多时,沮授来到书房,向张尘见了一礼道:“大人。”
“公与,来,快坐。”
张尘说着,与他来到榻前,对面跪坐着。
张尘道:“公与前来,所为何事啊?”
沮授言道:“大人那日言及田制一事,卑职回去细细思虑,终于有了些眉目,所以特来与大人商议。”
“哦?公与快快讲来。”
张尘一听,喜不自胜,这沮授果然效率颇高,短短几日便有了方略了?
沮授说道:“大人所言田制之法,旨在令民有其田。其实,本朝之初,此法亦有之。只是后来,朝政腐败,官商勾结,田地大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