瘿陶之战已经打响了一个多时辰。
城头上的礌石都已经快要打完,弓箭手不停地放箭,已是两臂酸胀,渐感不支。
其他几个城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军士方才来报,说攻打西门的一员小将骁勇异常,身先士卒,登梯攀城。那人身法灵活,矫捷如燕,不但躲过箭雨,还避开礌石,差点被他登上城来。
最后,还是军士们洒下了火油,那人才不得不撤退回去。
可是数丈高的城楼,那人飞身跃下,竟然毫发无伤!
董昭闻言,也不由暗暗心惊,当即又调了三百弓箭手至西门。
而最危急的还是东门一路,攻打东门的贼军足有两万余众,又有云梯和冲车这等攻城器械,董昭不由得深深担忧起来。
“报!禀大人,东门告急!冲车已临至城下,蒋县尉请大人速速支援!”
“命剩余四百军士全部支援东门,就是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也要给我守住!”
“诺!”
军士匆匆而去。
董昭望着城下胶着的战局,不禁紧紧地攥了攥拳。
难道,今日真的守不住了吗?
可叹这有用之躯,尚未逢得明主,今日就要为这腐朽的汉室朝廷殉葬了吗?
董昭的心里深深的不甘。
他举孝廉入仕,任职瘿陶县令,牧守一方百姓。但说起汉室朝廷,他却满是失望。
一朝天子,公然卖官鬻爵,亘古未有。上任之官,个个贪污敛财,鱼肉百姓。
对治下百姓,极尽盘剥,巧立诸般名目。对造反叛逆,却视而不见,任由“黄天圣教”逐步做大……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官场,怎配让他效忠?
可是,城下那些反贼,又能好到哪去呢?自己一介名士,怎能委身事贼?
罢了,就算为了满城百姓,今日城破,有死而已!
天下之大,何时才能有救万民于水火的英雄出世呢?
只怕自己这辈子,是看不到了……
就在此时,远处,又扬起了一片沙尘!
董昭微微一怔,极目远眺,只见尘沙滚滚之中,仿佛出现了一队精骑。
转瞬之间,那队精骑已飞驰而至,那旗号上竟是一个斗大的“张”字!
董昭顿时面如死灰。
完了,贼兵还有后援,今日我死于死地也!
不料,下一秒,那队精骑为首的两员小将竟冲入敌阵,乱枪飞舞,片刻间就冲开了一个口子!
董昭不禁微微错愕。
身旁的军士却是激动地道:“大人!援军,援军来了!”
援军?!
援军真的来了?
董昭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公与在信中的确提到,说广平县令会出兵支援,可他并没在意,毕竟邻县县令都是何等货色他早已看得清清楚楚。
战前他说会有援军到来,也只不过是想稳定军心罢了。
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援军到来。
对了,公与好像说过,广平县令,叫张尘,张子凡?
董昭顿时眼前一亮。
“将士们,援军已至,继续放箭,不要让贼军登城!”
一时间,城上军士百姓,士气大振。
张牛角闻听身后传来喊杀之声,顿感不妙,回头望去,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支精骑,看人数不下五千余人。
张牛角暗叫不好,自己这方多是步兵,又经过连番攻城,此时已经折损了两千余人,面对数千精骑怎能抵挡?
北门一路原本只是为了分散城内的守军,至于重头戏,还在东门,倒是不必与之恋战。
可是这么久了,若是东门破了,城楼上断不会如此安静,难道出了什么纰漏?
张牛角心下生疑,不知东门出了什么变故,但白绕、眭固有两万人马,应该不至于拿不下一道城门啊?
何况,他还在城里埋下了内应呢。按照约定,双方一交战,内应便会打开城门,为何到现在毫无动静呢?
张牛角心中泛起不安,但他深知,眼下必须要拖住这队骑兵,给白绕、眭固争取时间。
他眯着眼,看着迎面而来的张尘、张合二人。
只见二人俱是少年小将,张牛角心中暗喜,提刀跃马便朝张尘冲了过来。
张尘正自冲杀,突然感觉一阵杀气,原来是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