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各县官吏纷纷来至太守府,不多时,沮授差人到后堂禀报张尘,说人已到齐,可以开宴了。
张尘站起身,提起赤山剑,挎在腰间,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前厅。
“太守大人到。”
随着差人的呼喊,张尘缓缓走进前厅,来至主位。
“参见太守大人。”众官吏一齐起身,朝张尘拜了一礼。
张尘环顾一圈,只见这些人,个个油光满面,体态丰腴,一看就是经年养尊处优。
可叹各县民生凋敝,百姓生活困苦,这些人竟然养得这般肥壮,可见平日里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张尘心中不由升起一阵厌恶,但面上却是如常,摆了摆手道:“诸位不必多礼,请入座吧。”
“谢大人。”
张尘举起杯盏道:“各位都是我魏郡的股肱之臣,张某初掌魏郡,尚不及与各位见面,便遇上了诸多事端。好在如今,逆乱已平,终有机会与各位一晤。此战之胜,不单是三军用命,将士效死,后方的安定同样至关重要,这都离不开各位的勠力同心啊。来,诸君,满饮此杯!”
张尘说罢,举杯一饮而尽,其余众人也纷纷饮罢。
一盏饮罢,随即开宴,为了让这些人放松警惕,田丰还特意安排了舞姬献舞,乐师奏乐。
酒过三巡,张尘看向坐在右手方第一个座位的人,那人正是平恩县县令,名叫周尧。
张尘看向周尧道:“周县令,听说平恩县今岁欠收,府库之中可还充裕啊?”
周尧一听,眼珠一转,连忙卖起惨来:“大人啊,平恩县今年遭了旱灾,几乎颗粒无收,如今府库余粮已尽,百姓衣食无着,下官实在是痛心疾首,痛心疾首啊!”
周尧说着,偷偷瞄了张尘一眼。
“哦?遭了旱灾啊?”张尘淡淡地道,“周大人啊,本官甚是奇怪,你说这各县均属魏郡,如何一郡之地,有的遭灾,有的却丰收呢?”
“啊……这……这……”
周尧一时语塞,脸色涨红。
张尘说罢,又看向了另外一边,正是长乐县令,名为徐安。
“徐县令,你那里也遭灾了吗?”
徐安起身道:“回大人,小县并未遭灾,但是周遭有山贼作乱,粮食全被抢去了!”
“既然如此,可曾出兵征讨?”
“这……大人,小县兵少,难以对付贼人……”
“这好办,本官即刻发兵,助你剿贼!”
徐安一听,脸色顿时一变,连忙道:“啊!不……不不不,大人,区区小事,怎敢劳烦大人?下官自己便能处理。”
“呵呵,处理?徐大人,你就是这样处理的吗?”张尘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示意一旁的差人拿给他看。
徐安接过信件,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吓得惨白。
“大人,这……这……”
“徐大人,你勾结山贼,劫掠百姓收获的粮食,而后三七分成,你得七成,山贼只得三成。之后,你再谎称是从别处购置的粮食,以高价出售给百姓,从中牟取暴利,真是好算计,好手段!”张尘冷哼一声,“你这等本事,只做个区区县令实在是屈才了,要不要本官把这太守的位子也让给你做!”
“大人!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徐安顿时冷汗直冒,连忙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张尘又看向周尧道:“周大人,广平今岁大丰,平恩距广平不足百里,居然遭了旱灾。你是当本官眼盲心瞎,任你愚弄吗?”
周尧一听,吓得顿时跪倒在地,连声道:“大人,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来人,抬上来!”
张尘一声喝令,几个差人将那两只木箱抬进了厅里。
“你们好好看看,那箱中是何物?”张尘说着,自斟一盏,缓缓抬至唇边。
众人见状,立刻凑到跟前,拿出里面的书简信件查看起来。
与此同时,沮授、牵招、方平三人自是未曾上前,而是起身来至张尘身侧。
才看了几页,那些人顿时脸色大变,冷汗直流。
“这……这……”
“混账东西!”张尘一拍桌案,怒斥道:“尔等身为汉臣,不思上报国恩,下安黎民,平素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而今竟还敢与逆贼勾连,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张尘说罢,不等众人反应,佯装大怒,便将手中杯盏奋力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