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关,关卡加捐加税,我父说不公平,被官兵抓去见高平关主将高行周,外号叫高鹞子。我父上堂和他辩理,骂他几句,高行周恼羞成怒,命从人把我父绑在城头乱箭射死。我父惨死在高鹞子之手。”
柴夫人听完“唉呀”一声,气卡咽喉,昏倒在地上。丫环?起夫人,盘上胳膊,叠上腿,扑打前心,捶打后背。过了一会儿,柴夫人苏醒过来,放声哭兄长。柴荣、郭威都哭,这屋里像出殡、起灵一样。
哭罢多时,夫人说:“元帅!你可得给我那苦命的哥哥报仇!”
郭威沉吟不语。为什么?高行周是后汉刘承佑的大臣,官衔比自己高,是“王爵”,能耐比自己大。年轻的时候,郭威跟高行周较量过,不是人家的对手。后汉主就是因为有高行周和火山王杨衮,才疏远郭威。今天,这些话郭威不能说,只得安慰:“夫人放心,此仇早晚要报。柴荣,你母亲呢?”
“我母亲得知我父亲凶信,忧虑成疾,不到半年也故去了。我叔叔远离家门,音信皆无。现在只剩小侄一人。”
“你来得正好,老夫无亲无故,又无子女,军中一切忙不过来,你可留在我身边,好好习学带兵之法,治国之策,将来可继承老夫家业。”
柴一娘听了高兴:“元帅,孩子没有功名,出入军营多有不便,得给个一官半职的,方好参政军机。”
柴夫人为娘家侄走后门呢!那个年代,是一身得道,鸡犬升天,一人犯法,株连九族。郭威说:“我和监军商量商量,看给他什么官职合适。”柴荣见姑爹很喜欢自己,想把赵匡胤的事说出去,见姑母没提,自己张几回嘴没敢说,过三过五找个机会吧。
话休絮繁。第二天,郭威又把柴荣带到大堂,和众将见面。大家一片恭维声,全叫他少帅。出入大堂如走平地,挨家请吃饭。五天过去了,也没有给赵匡胤免罪的机会。
这五天,赵匡胤和郑恩也憋坏了。天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赵匡胤可以看书,郑恩不识字,在屋里坐不稳站不牢,急得抓耳挠腮:“二哥,咱这算干什么?像蹲监坐狱一样。留就留下,不留说个痛快话,咱就走。整天关在屋里,我可受不了啦!”“再等几天就好了。”
“一天也等不了,我出去溜达溜达。”“你可别远走!”
“就在门口站会。”
“去吧!”郑恩从屋里出来。
帅府分为前后院,前院是帅堂,办公的地方。后院是住宅,住着郭威一家子,老妈、丫环、仆人。中间有道大墙隔着,出入有月亮门。郭威立下规矩:前院的将官、军卒,不许入后宅;后宅的丫环、仆人不许上帅堂;有事由中军官来传话。
郑恩住的佛堂是个后院,他溜达溜达出来,看哪儿都新鲜:“这么多房子,太阔了,还种花儿呢,这外边比里边好呀!”
后院的丫环、仆人都知道来俩大汉,瞒着元帅,所以他在院里转,没人过问。郑恩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过了月亮门,到前院了。院里摆着刀枪架,郑恩一见兵器,来了精神:“这是干什么的呢?”
这时,郭威正在堂上处理公文。偏巧柴荣今天没来,在后院陪着老夫人呢,郑恩就奔大堂口来了。
元帅升堂十分威严,大堂上文左武右两厢站立,文官圆领乌纱,武将顶盔挂甲。站堂的、弓箭手、藤牌手、校刀手、旗牌官、中军官,站成两溜。从堂上到辕门,杀气腾腾,大堂上一点声音也没有,等待元帅点名过卯,发放军情。
郑恩像逛庙会一样过来了,自言自语地念叨:“这都是干什么的呢?穿那个戴那个,好呀!唱戏呢!”
堂上、堂下的人全听见了,差点没把辕门官吓死,哪来的黑大个子,他怎么进来的呢?过来两个旗牌官,小声问:“干什么的?”
“卖油的。”
“怎么进来的?”
“走来的。”
“到这干什么?”
“看看呗!”
“出去!”
说完抬手打郑恩。巴掌没落下来,郑恩就抬起腿“当”给人家一脚。脚巴丫能有一尺八,“当”地就一脚,把旗牌官弄个仰巴叉,摔得直咧嘴,不敢喊出声,心里直叫妈。另个旗牌官去抓郑恩衣领子,郑恩“当”给他一掌,旗牌官被打岔气了。郑恩还说:“看看热闹还挨打,太不讲理了!”
堂下一乱,郭威在里边看见了:“哪来的黑汉,搅闹公堂?把他抓上来!”
一句话,跑出大将石守信、曹斌:“黑大个,你跑这撒野,元帅怪罪下来,快伏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