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情落寞，但现下的宋时微无心关心。
她能看到了。
并不是梦或者幻觉，而是实实在在地恢复了视力。
她能看到光影，看到颜色，看到铺满暖色家装的卧室，以及男人靠近时微颤的睫毛。
震撼过后，她猝然抬头，对上陆渊那双波澜不惊的眼。
他半合着眼望下来，看不出情绪也看不到半分落寞，仿佛刚才的神情只是人的错觉。
他薄唇微抿，配上冷厉的脸部线条，显得有点凶，还有一种洞察人心的锐利。
宋时微心头猛跳了两下，慌忙垂下眼。
她无心纠缠，干脆眼一闭，重新装起瞎来。
她绕开陆渊，摸索着往床边走，但心里着急，离床还有两步路的时候，直接扑了上去，并快速踢掉鞋子，卷进被窝。
她能看到了。
经历了六年的黑暗和病痛，她终于能看到了。
宋时微背着陆渊，贪婪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喜极而泣。
陆渊瞧着宋时微的动作若有所思，倒是忘了方才被拒绝的事。
思忖片刻。
陆渊走出卧室来到书房。
手机页面提示正在通话，良久，陆渊才对着话筒说。
“我怀疑宋时微已经完全恢复了视力。”
“什么时候？”
“就在刚刚。”陆渊吸了口气，继续：“我在她眼中看到了很复杂的情绪...”
有欣赏，有惧怕，还有不知所措的躲闪。
一个盲人，不可能出现那么复杂的眼神。
那么既然已经复明，宋时微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彻底跟他撇清关系吗？
回到秩序被打乱之前的位置上。
陆渊无声碾磨着这句话，缓缓靠在椅背上阖上了眼。
听筒里的声音在继续：“尽快带她到医院做个详尽的检查。”
陆渊应着，心里想的却是。
这个医院怕是一时半会去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