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堡,位于锦州以东二百余里。
西面和北面是宽阔的平原,南面是凌河河滩,东面是辽东湾北部海域。
地处偏远又无险可守,非兵家必争之地。
清军在兵力上本就处于劣势,更不会分兵去驻守这么一个鸡肋之地。
明军倒是想去占着,毕竟东海堡往北就可以直接威胁清军粮道,像一枚钉子一样,迫使清军分兵防备。
但由于东海堡的西面和北面都是宽阔的平原,几乎无险可守,一旦被清军围住,锦州的明军驰援的难度极大,唯一的活路便是乘海船逃离。
所以至始至终,无论清军和明军在锦州那边打得再激烈,东海堡这边倒是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洪承畴之所以着眼于东海堡,就是看中了东海堡出海口的地理位置。
从关内将粮草辎重通过海路运至东海堡,时间是陆路的三分之一,粮草损耗是陆路的五分之一,不仅不用担心清军骑兵的袭扰,也能为将来的反攻,起到一个桥头堡的作用。
这打仗,就跟下棋一样。
每一次漫不经心的落子,看似是一步闲棋,但在关键时刻便会成为压倒对手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说,这里怎么堆了这么多稻草?”
骑在马上的张璟川对身边的李大牛问道。
“关外冷得早,再有个两三月就得落雪,林子里水汽足,路面容易结冰,别说人和马走在上面容易打滑,就是板车也不好走,所以附近村子里的人会提早准备好稻草,到时候铺在路面防滑。”李大牛回答道。
“我不是问这个,”张璟川撇了撇嘴,开口道:“锦州那边打了快一年了,周围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难民,怎会还有百姓能安然在此种地的。”
李大牛挠了挠头,憨笑了两声,道:“大人,前面应该就是东海堡了,到了以后应该就知道了。”
“不容易啊,咱们摸着黑走了一夜,终于到了,让弟兄们再加把劲,午时之前到堡里用饭休息!”
话音刚落,
张璟川就策马向前。
李大牛朝身后的众人吆喝一声,四百多人开始加快了步伐。
一时间,
林子里窸窸窣窣,尘土飞扬。
只是没过多久,对于又重新慢了下来。
因为队伍前端刚出了林子,张璟川就不得不重新下令缓下行军速度。
一出林子,视线就豁然开朗,丝毫没有边境军堡的那种荒凉凋敝,也没有深处战乱之地的紧张压抑。
反而是良田纵横,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甚至,
地头间还有不少正在忙活的农夫农妇听到林子这边的动静,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直起腰好奇的打量着张璟川他们。
张璟川不由得回头看向身侧打马赶来的李大牛,问道:
“大牛哥,你确定我们没走错路?”
这是辽东?
这特娘的是被清军侵占的辽东?
松山周边到处是残垣断壁,周边的村镇更是一个鬼影都见不到,而这里,与松山城相隔也就二百余里,怎么就沃野一片了?
而且看这里的农夫农妇们脸上的红润,哪里像是身处战乱之地三天饿九顿的样子。
这日子!
这光景!
饶是关内,也没眼前这般景象吧。
张璟川与李大牛简单商议之后,便让李大牛带两旗人马先一步到东海堡打探虚实。
……
东海堡内,
鳌拜赤着膀子,正在厅堂内大快朵颐。
一老者身着布衣,站在一旁,眼眸浑浊,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考虑得如何?”鳌拜没有抬眼去看老者,而是自顾自的咀嚼着嘴里的羊肉。
老者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毫无反应。
鳌拜放下手里割肉的小刀,拿起桌上的绸布抹了抹嘴,淡淡道:“徐敷奏,让你投效大清,是陛下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
老者抬眼看向鳌拜,迎着对方凶狠的目光,毫无惧意道:“当年老夫跟着袁督师(袁崇焕)在锦州杀你们这些虏贼时,你得亏没在战场上碰到我,否则,你现在可没机会坐在这里吃肉!”
“呵呵呵,”对于徐敷奏的嘲讽,鳌拜也不恼怒,只是笑着道:“袁崇焕,也算是你们明军中能打仗的人了,可现在呢?在哪呢?”
徐敷奏不由一窒,脸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