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楼道内,嗒嗒的脚步声逐级而上,厚实的皮靴踏在水泥台阶上,不时溅起一阵尘土。
楼梯两侧的灰尘堆积的很高,中间的部分却较为光滑,说明不久前还有人从这里经过。
灰绿色的迷彩服随着脚步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肩头的徽章在尘土的遮盖下已经有些难以辨认,哑光的钢盔还忠实履行着保护的责任。
来到新的楼层,面罩下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双眼紧盯着眼前的木门,门边有许多暗红色的痕迹,一层叠着一层,暗示着一些不祥的预兆。
食指挪到了扳机上,紧握手枪指向前方,一次深呼吸后,猛地一脚踢开了木门,门铰链发出抗议的尖叫,门在铰链的束缚下急速旋转着,撞在墙壁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不许动!”
吼声消失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安静的房间让每一次呼吸都格外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破旧的房间,左侧墙壁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正”字,墙边摆着一张长桌,上面摆放着木质的案板和许多刀具,那些刀具看上去还算干净,但是长桌上却有着陈旧的暗红色痕迹。
正前方的墙壁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吹过尖锐的断裂处,发出隐隐的哭啸,还带来一股淡淡的腥味,猩红的月光照在室内,连影子都披上了一层血色的外衣。
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把椅子,椅背朝向门口的方向,一个人影靠坐在椅子上,似乎正在眺望远处的风景。
没有得到回应,枪口对着可疑的人影,一步一步的靠近。
“举起手,慢慢转过来!”
人影略微有了反应,缓缓的转过头来。
背对着月光,依稀能辨认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外貌,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也有着不少污渍,看起来很久没有打理的样子,他仰头望着,先是一阵疑惑,随后是一脸欣喜的样子。
确认椅子上的人没有武装后,一直举着的手枪放了下来。
“能站起来吗?”
中年人缓缓的站起身来,身上的衣服有些残破,显然经历了一段不好过的日子。
环顾四周,确认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迷彩遮蔽下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对中年人说道。
“先生,你已经安全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中年人用低沉的嗓音平静回应。
“好,你先走。”
面罩下传来反对的声音。
“不,你先走,我来断后,这里可能并不安全。”
说完,绕过椅子上的中年人,贴着墙壁检查破洞外的情况。外面一片残垣断壁,没有任何生机,在确认外面没有任何移动的物体时,钢盔下的目光慢慢收了回来。
噗!
冰冷的尖刀透过迷彩的防护,刺入了血肉里。
“你!为什么?”
面罩下的脸因疼痛而有些扭曲,还有对眼前之人的疑惑和愤怒。
“小家伙,你装的很像,但是你可能忘了,人类是有心跳的。”
“就凭这一点?”
“新来的你可能不知道,这整片街区,只有我一个人类。”
锋利的刀刃在体内搅动,造成了更大的创口。
钢盔下的头颅转动超过了180度,扭曲的瞪着眼前的中年人,双臂径直翻转,以人类无法实现的角度从胸前翻转到背后,抓住中年人持刀的双手,阻止他的进一步动作。
中年人狞笑着,持刀的双手继续发力,无视对方的阻拦,刀刃在对方身上切出巨大的伤口。
伤口边缘有无数蠕动的肉块伸出细小的触手,每一条触手都在试图与对面的触手取得联系,一旦有两条触手相碰,它们就立刻拉紧,试图让伤口愈合。
刀刃持续游走,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在后面留下长长的伤口,远快过那些细小触手的愈合速度。
钢盔下传来冰冷的声音,全无之前的紧张或疑惑。
“人类,食物。”
面罩开始逐渐溶解,慢慢和整个头部一起变成一团扭曲的肉块,只有两个眼球还发挥着视觉的作用。
身上的迷彩渐渐显出扭曲的原貌,全部都是血肉形成的伪装,一个浑身蠕动着触手的怪物正在奋力反抗体内的刀刃。
中年人紧握利刃,微笑着回应。
“知道了,感谢你送上门来,食物。”
手中的刀刃继续在怪物体内游走,怪物的躯干剧烈的蠕动,一边试图愈合伤口,一边试图隐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