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沾,自然不能免俗。
他近日深爱王家的胭脂肉。
每每歇息时,来酒肆坐上一坐,叫上一碟子胭脂肉、一碟天香豆,就着喝上两盅,美得很。
李县令是个低调的人,时常带着小仆微服出行。
县衙离此地不远,他也不坐车,就背着双手在街上慢慢晃荡,顺便体察治下市井民情。
这条小路是他走惯了的,原是为了抄近道儿,不想此次就听到了如此有趣的言论。
小民自有其生活智慧。
成了人家口中的冤大头,李县令也不恼,还觉颇为有趣。
他站在人家墙根儿边上,突然诗兴大发,想要将此市井趣闻描述出来。
没等张口,院门突然大开。
冬日天黑的快,于欢她们赶时间,和王掌柜在院子里匆匆交易完毕,立时便要离开。
门一开,于欢当先走出来。
见到门外有人在笑,她愣了一下,礼貌点头,李县令亦平和的颔首。
两厢打过招呼,就此擦身而过。
落后一步将人送出的王掌柜一抬头,便看见自家后院门口站了偌大一个李县令。
他毕竟是做生意的,眼神厉的很,虽然李县令打扮低调,还是被他一眼认了出来。
王掌柜的膝盖当即一软。
到底是见多了大场面的,王掌柜心念电转,顷刻之间已经稳住,站直了,恭敬拱手作揖道:“大人,您今儿这是来喝酒?要不要给您在客房里单开一桌?里面清净些。”
王忠知机的很,他想到这位大人素来低调,出行不爱被人知道,便没有叫破对方的身份,只囫囵叫了句大人。
被人认出来的李县令笑道:“不用。在二楼给我开个雅座儿便好。酒肆里面喝酒热闹,我也能听一听咱们临安城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
县令大人的话最大,王掌柜当即躬身把人往里面引。
与这位八卦过数次的县令大人擦肩而过,于欢没有在意,只带着人专心往外走。
倒是瘦猴几个爱看热闹,一路上频频回头。
看了一会儿又转回来津津有味的议论:“不知是哪家的大人?王掌柜竟这么恭敬。”
“嗨呀,他们做生意的都这样儿。有钱赚,各个儿都是爹。”
“我看好些比自己亲爹还要恭敬呢。”
“若是能赚钱,就是认几个爹又如何。”
瘦猴说着,舔了舔牙齿,笑容里隐隐露出些许匪气。
于欢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肃容道:“胡闹!爹是能乱认的?”
于欢变了脸,几个年轻人都有些怕她,当即不敢再贫,老实的跟着于欢走远了。
半响,瘦猴轻声咕哝了句:“爹都一个样,自家的也未必有外头的好……”言语之中,颇有几分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挣扎苦痛。
于欢瞟他一眼,想到他家的情况,叹了口气,轻声道:“若长辈不修,那也可以不是长辈。”
她虽不是个八卦的,但接触时间久了,队员们家中情况大抵都是知道的。
她自己便是个没有父母缘的,对瘦猴也算是有几分感同身受,此刻便忍不住劝了一句。
在于欢眼里,她的父母相当于没有。
她有更亲近的长辈,也从不内耗,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想有什么不对。
但这话在恒朝这种孝大过天的地方,属实是有些惊世骇俗。
瘦猴听到,惊讶地看她一眼,又马上转过头去。
之后一路都没有说话。
像是思想受到了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