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周六下午,聚义堂又做了两种糕点按人头分给村民,其中有婉儿爱吃的芝麻豆沙芯面包。不知是不是该原因,高歌当晚首次梦见婉儿。
梦中的婉儿是在医院去世前的样子,拉着哥哥的手不停地叫着哥哥,一直到高歌惊醒。是不是婉儿想吃面包了?次日早餐后,高歌装好一个面包骑马奔向婉儿墓地。那天,他陪伴婉儿一上午,背靠她的墓碑想着以前婉儿吃面包的样子。心在幻想婉儿应该在一个最美的地方,喜滋滋享受着面包的香甜可口。
没了婉儿,高歌成了张爷爷张奶奶、师母和晓月姐姐心目中的宠儿。两老偶尔会关心高虹,也知道不能过多打扰她,高歌每月都会给姐姐五元零花钱。
八五年春节前,张爷爷河南老家的亲人来信说,现在家乡好多了,不再有缺衣断粮现象,叫他不要再给家里寄钱。一再叮嘱他要多保重身体、安度晚年,最好能抽空带上嫂子和孙子回家看看,共同祭奠父母。
两老还是最后一次寄钱给亲人过春节,次年暑假期间,由高歌陪同两老回了一趟河南老家,也是张爷爷最后一次回故乡。
张爷爷看完信非常开心,笑谈今后只为歌儿多存点钱,再娶一个好媳妇。那晚,张奶奶抱住糊纸盒的高歌试探问:“我的儿啊,你今后娶媳妇了,孩子能不能姓张?”
十五岁的高歌马上回答:“当然要姓张嘛,我都叫张歌呢。”
两老大喜过望,在家的称呼也换成了“我的儿”、“宝儿”、“儿子”,再也没了歌儿的称呼。
师母和晓月姐也是更加疼爱高歌,师母不知从哪天开始,叫高歌为幺儿了。晓月姐经常陪弟弟去妹妹墓地,和弟弟在一起学习和糊纸盒,仅大高歌一岁半的她就学会了织毛衣。一直到现在,高歌身上的毛衣毛裤都不许买现成的,必须由她所织。她的房间一直挂着高歌和婉儿的合影,经常遗憾感叹:怎么以前就没想到拍张照片呢?
兴旺村没有实行承包责任制,和以往几乎没什么区别,整个村一百多年来都是一个团结互爱的集体。1985年春,兴旺村改回原名聚义村,保存的聚义村石碑重新立在村口,拆除的村口牌坊也重新恢复,并在聚义堂举办三十多年来最隆重的祭祖大典。聚义堂也摘掉了大会堂牌子,让遮掩三十多年的“聚义堂”三字焕然一新、重见天日。
村里所有的时代标语全部清除干净,还原聚义村以往的自然面貌,但村委会前还是新写了一条标语: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努力实现农业机械化。
高歌在聚义堂被正式纳入聚义村郑家第七代后人,名郑高歌。随后不久,聚义村也成了德沅市一道历史景观,被市政府确定为文物保护地。
1990年初夏,一位广东收藏家慕名来到聚义村,与师父郑天乾纠缠了几天。不知他俩商量了什么?或是师父给了他什么?五天后,全村58户村民每户来人到村长家领取五千元。一月后,几辆大货车将一整套日本进口农机送到了聚义村,当年双枪时尽显快捷神速,为村民减少大量的劳动强度。
聚义村在原有基础上扩大了农机站,继续实行集体模式。与周边相比较,唯只有聚义村是整体性的欣欣向荣、生机勃勃。不像其它村,不是因为土地问题就是因为水源问题经常性大动干戈,闹得鸡犬不宁。也怪不得,以前的生产队长大多只会喊口号、虚报浮夸,政策变了就原形毕露。好田都是分给自家和亲属,还要霸道占有公共资源。
通过长辈介绍,高歌知道本村人非常排斥外村人,与四周乡村井水不犯河水。在聚义村村民眼里,周边人就是一群愚昧懒惰、心术不正、忘恩负义的无赖。
聚义村建村时,这些人的先辈就爱聚众来聚义村敲诈勒索、偷鸡摸狗、惹是生非,被痛打后才知道聚义村的人不好欺负,不敢再来滋事,彼此也不再有往来。在饥荒年代,看到太多人忍饥挨饿,村里出入道义接济周边饥民。哪知他们吃完粮食马上就去公社告黑状,说兴旺村私藏粮食就是欺骗党,破坏社会主义和破坏大跃进。后来又以各种政治借口,经常来村里借牛、借车、借种子、借抽水机等,借到手不是不爱惜就是耍赖不归还,甚至还偷梁换柱以次换好。
再次给他们教训后,村长就宣布和周边所有村彻底断绝往来,独自走社会主义集体化道路,绝不允许任何人拖兴旺村的后腿。
高歌记得,聚义村总面积约2200亩。1984年农村政策全面放开后,村里快速恢复粮田600亩,种植玉米和高粱的农田100亩,菜地200亩,还有近百亩果树林。每年种植一季油菜,一季水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