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夏末,高歌再次开车回家,不到晚上八点,直接回到了柴油机厂市区宿舍。下车的他与宿舍内的老同事和邻居们不断打招呼,一包新开的香烟只剩下了两支。
“高歌,你可是发达了,有了手机还有了吉普车,人也是更加的风度翩翩。只怪我们以前不了解你,给你添了不少乱,要不然你那会有今天的苦闷日子。你呀,什么都好就是老婆不好,应该是你这辈子的有得有失吧。想开点,大不了明天再找个年轻又温柔漂亮的,这年头都看开了。哈哈哈。”
老同事们的玩笑刺痛了高歌。傻瓜都听得出,孟玲在宿舍内非常的不招人喜欢,甚至是厌恶。
推门进家,只见坐在前屋沙发上吃饭的小保姆,停止吃饭扭头胆怯惊慌地看着他,这是高歌第三次与她见面。小保姆来自于县里的偏远山区,今年16岁。她这种胆怯表情加上全身陈旧的穿着,很是让高歌心疼。如果不是因为贫穷,谁会让家里这么小的女儿出来讨生计?
儿子已在床上睡着,毛巾被子盖得好好的,高歌看到了这个小姑娘的责任与细致。
“你怎么才吃饭?玲姐呢?”放好行李的高歌问。
“玲姐吃完饭就去打牌了。我要喂念祖吃饭,还要带他玩,帮他洗澡后再等他睡了我才能吃饭。好在他很乖,能自己照顾一会,不然我打水的功夫都没有。”小姑娘回答。
她叫秀秀,全身的朴素和太多的胆怯,掩盖了她属于好看。
“玲姐一个月给你多少工钱?”高歌再问。两次回家过于匆忙,又是以住在聚义村为主,加上陪伴婉儿没来得及与她说上几句。
“包吃包住150。”秀秀继续小心回答。高歌听后生出一种新的痛与恨,这个女人还真是冷狠。
“她骂过你吗?”听到高歌这样的询问,秀秀顾虑的迟疑一会,扒了一口饭菜艰难地摇了摇头。这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高歌拿出500元一定要秀秀收下,宽慰道:“秀秀,辛苦你了。明天哥哥带你上街逛逛好不好?想必你还没上过街吧。钱的事不要对玲姐说,今后我每次回家就给你补偿欠缺部分,就这样!”
秀秀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委屈太多,忍着泪快速吃完饭,马上收拾好去了厨房洗碗。饭菜应该是早凉了,幸好不是在冬季。家里两个房间都还整洁,高歌用脚想都知道这是秀秀的付出。
有高歌照看孩子,秀秀不停地忙做家务活,一直到九点时分。
快两岁半的儿子张念祖醒了,忽见爸爸出现眼前,开心得爬起来就扑向爸爸怀里大声叫唤。高歌很是疼爱、愧疚、担忧和无奈,看来儿子今生今世与母爱无缘了,他加大了父爱的传输。
给儿子穿好衣服鞋子再背上他。“秀秀,你先洗澡,我带念祖去外面走走。”
“好的。”秀秀脸上不再有胆怯,正常地回答。
宿舍内的路灯很昏暗,就像企业一样失去了生机,好在大门外路上还人来人往的热闹。高歌放下儿子让他开心地小跑,小家伙跑着、笑着、闹着、跳着,不一会就进入到厂里下岗的潘师傅家小商店内。
“潘爷爷,我要娃哈哈。”念祖稚嫩的声音非常好听。
“哟,是小念祖来了呀,爷爷马上拿给你。咦,你家小阿姨怎么没来?”潘师傅拿着一板娃哈哈问。
“我爸爸回来了!”念祖大声骄傲地回答。
“潘师傅,您还好吧。”进入店内的高歌礼貌招呼道。
“好,很好,非常好。没病没灾、有吃有穿的。”潘师傅诙谐说。
简单闲聊一番,看到柜台内有红塔山香烟,高歌要他拿一条。
“哟,一条没有,只有六包。这里的高档香烟很少有人买,备货就少了,小店小本经营。嘿嘿。”潘师傅笑道。
再买了两样包装好的零食、牙膏、香皂和卫生纸,实在是没什么再能买了。高歌接回找零,随即将一包红塔山拆了封递给潘师傅,说:“潘师傅,这包烟您拿着抽吧,谢谢您以前对我的关照。”
说完,提着购物袋牵着儿子告辞回家,父子俩一路小跑绕大坪相互追逐,欢笑不停。
回到家,秀秀已洗完澡晾好了衣服,正坐在沙发上梳头看电视,进门的念祖嚷嚷着要小阿姨吃零食,他则开了一瓶娃哈哈美滋滋地吸着。高歌陪他俩坐下一起看电视,玩累的儿子没多久再次睡了。高歌叮嘱秀秀也去睡,便回到后房拿出一本书翻阅。
时间到了晚上十二点,孟玲依然没回家。恼怒的高歌管不得那么多,拿起电话就拨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