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服还丹无世情,
琴心三叠道初成。
---唐·李白《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
江振涵把未曦送到书馆门口,看着依旧闷闷不乐的未曦,道:“媳妇儿,钟喆的事别难过了。经过这一次的教训,估计他以后就会长点记性了。”
“我不想提他了。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少钱,可以供他这样消霍。我劝你多少次,反正你也不听,可能你觉得这些钱对于你来说无所谓,可能你觉得你是心善,做好事!但是其实你这是为虎作伥!正因为你的纵容,才让他觉得没有后顾之忧,他做什么都会不计后果,他知道有你在后边给他支持。”
“怎么听你这话,好像我还做错了!他是你亲弟,我这么帮他,还不是因为你!我对别人也这样吗?我好心好意的到你这里反而成了罪人了!”
“我没有让你去帮他啊!这件事情我没有给你打电话,意思就是不想让你插手了。房子没了就没了,他好歹会受点教训,他作的孽要自己承担后果的,他要懂得勇敢去面对而不是永远躲在别人后面。
你这样算什么!一次又一次拿钱给他,每次出了事,你都是这样。
他有自己的家庭,他是个男人,他要自己挺起腰板过自己的日子,好坏那都是他应得的,你为什么老是插手别人的因果?!”
“你说这话都不经过大脑的吗?老太太哪次不是哭着喊着要我出面的,我能不帮吗?!你们家人哪个出了事,不是我出面的!这时候怪我拿钱平事了,我若是拿不出钱来平息事,你们是不是又怪我没本事了?!”
未曦的情绪彻底绷不住了,她感觉自己的心快要炸裂了,“那你去问问他,他懂得感恩你吗?他知道什么是羞耻什么是忏悔吗?他如果都知道的话,今天、明天、以后都不可能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你是在向所有的人显示你的财富,还是虚伪的想让所有的人都觉得你是天下第一大善人,还是......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你竟是这样看我?!好!那你说,你说说我这么往你们钟家砸钱,我能从你们家图点什么?!你们家有什么可让我费尽心机可图的?说得不好听,你们家的一砖一瓦,一粒米一条布丝那都是我江家的,都是我给你们的!
你们一家人坐享其成,无尽的索取,反过来说我要图你们什么,钟未曦,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未曦怔住了!很奇怪,此刻竟一滴泪也流不出来了,心也不痛了,反而整个人好似被松了绑一样。就是这样,藏着掖着的作什么,把话摊开了都讲出来,也不必装着端着的了,大家都轻松,多好!
江振涵还在车上喋喋不休,未曦觉得是时候终止这场闹剧了,长舒一口气推开车门下车而去。气头上的江振涵二话不说踩上油门,也驱车离开了。
心伤这个东西,起初是痛,痛着痛着就成了狠,狠着狠着就凉了,凉着凉着就淡了,最后就无所谓了。
当一个人的理智真正战胜了情感的时候,便可以承受任何的打击。默默地舔舐好伤口,慢慢自愈,静静地收拾好所有的负面情绪,礼貌退场。
未曦没有回书馆,她顺着书馆前面的这条宽阔的马路一直往北走。没有目的性,只是单纯地想要一个人走一走。
双脚踩到路上飘落的枯黄法桐树叶上,从脚底下发出“萃萃”的碎裂声音。路过小河边,河水在深秋的季节里开始收敛,更加的沉稳和安宁。
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往右拐,那里有一大片的植物园林,沿着通往园林的小径一直向前走,不远处有一座古铜色的木栏板桥映入眼帘,板桥的尽头有一座小亭子立于澄净的湖水中央。
未曦走过木板桥,在小亭子里护栏边的观赏椅上坐了下来。
眼前的湖水碧波辽远,琉璃镜面,浮光跃金,几只水鸭悠然自得,一会儿荡起一波水纹,一会儿钻入水草。淡黄色的杨柳低垂在湖边,远处的石拱桥横卧在湖中央,桥头桥尾各有两只白鹤一前一后站立。
未曦欣赏着这天光云影的秀丽画卷,心里的阴霾也渐渐淡化了。她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以此配图在微信上发了一个朋友圈,配文写道:“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
......
胡一鹤在一家私人会所受邀拜访一位生意上的贵客。这是一家极具东方美学,禅茶意境浓厚的私人会所。
竹子摇曳,石头静卧,流水潺潺,他静坐在一个中式茶桌旁边,品着茗茶,随意翻阅着手机,等待着客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