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无事,
宴坐空山,
---宋·苏轼《行香子·与泗守过南山晚归作》
“下雨啦!老头子,快点的!下雨啦......”亓妈冲着屋里的亓叔大喊。手里还不停忙活着收拾晾晒在外面的衣服。
亓叔慌慌张张从屋里出来,边跑到院里收拾东西边唠叨着:“你说这老天爷,大冬天的你不下雪,下的什么雨啊!唉呀!我这刚晒上的茶......”
众人听到亓妈嘹亮的大嗓门,也纷纷从屋里跑了出来,帮着亓叔一起抢收。
眼看着这淅淅沥沥的雨在大家伙手忙脚乱中,一会儿的功夫就密密麻麻的连成了线,就听到雨篷上“噼里啪啦”的密集响声,院子里也是一连串紧接着一连串的“哗啦啦”、“哗啦啦”......
“咯咯咯......咯咯咯......”又有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顺着雨串贯于耳,笑声和雨声在空旷的山川中演奏着一曲空灵般的交响乐,荡漾在耳边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众人抬眼望去,茶茶一个人正在雨中撒着欢儿。蹦蹦跳跳,转圈圈儿,“扑嗒,扑嗒”踩着小水坑,那模样像极了在水里尽情扑腾嬉戏的小比熊。
“茶茶!”未曦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她抱了回来,假装生气地说道:“茶茶淘气了啊!万一淋感冒了怎么办?你是要打针还是吃药?嗯?”
茶茶还是咯咯地傻笑着,嘴里冷不丁地蹦出一句:“‘白雨映寒山,森森似银竹’,妈妈,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此刻大家都收拾完回到了屋檐下,听到茶茶的问话,姜南颇惊喜地问道:“呦!咱家茶茶这么厉害了,都会吟诗了呢!可真是了不得,你姨姨我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快,给姨姨讲讲。”
“你们看,寒雨就像银色的竹子,从天而降,那边是青山,极目远眺,天山共一色。这是李白的诗,我们老师让我们背的。”
“哈哈哈!你不仅背的好,用的也好。今天晚上大哥哥就奖赏给你炖大骨头吃,怎么样?”胡一鹤满眼喜爱地抚摸着茶茶的头发,用毛巾轻轻沾拭掉她头发上的雨水。
一听到有大骨头吃,小家伙呼一下子窜到胡一鹤怀里,撒娇道:“你这只大白鹤终于开窍了,我要抱抱。”
姜南酸溜溜地说道:“哎呀呀......你个小妮子,可真会!这会儿知道讨好人啦,这撒娇学的,可真没谁了,哈哈哈......”
胡一鹤心里瞬时漾开了花,乐得合不拢嘴,抱起茶茶在原地转了两圈。
未曦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她纯净的面孔和天空之气相互凝结,像是天山的雪莲盛放,有一种超然的美感。
姜南和白舸呆呆地望着他们三人,心里一阵暖热又一阵惋惜,他们看起来才像是完美的一家,可惜造化弄人,世事无常啊!
晚上睡觉,茶茶拉着胡一鹤的手不放,非要他哄着才睡。未曦颇有些生气地说道:“茶茶,伯伯要休息。乖,妈妈哄着你睡觉,好不好?”
“他不是伯伯,他是胡一鹤。哼!我就要他哄我睡觉,我以前就是趴在他身边睡觉的呀!妈妈,你不记得啦?这只鹤受罚的时候,你还偷偷帮他抹药呢!他也教你写字,哄你开心,为什么他不能哄我呀?”
“又来了,是不是?真是拿你没办法!”未曦撇了撇嘴表示很无奈,在她屁股上拍打了一下。
胡一鹤也被小家伙的童言童语说的心花怒放,有那么一刻他还真觉得茶茶说的挺像是真的。虽然很是令人捉摸不透她一个小孩子,怎么会说的这么玄乎其神,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让人产生幻觉。
他坐在床边上,温声细语地说道:“听茶茶的,大哥哥来哄着睡觉......”
一小会儿的功夫,茶茶就进入了梦乡。
窗外的雨还在滴答个不停,尤其是在夜晚这样的空谷幽静之地,每一个声响在空气中振动都犹如鼓槌落到鼓面上。桴鼓相应的感觉似两颗火热的心在温暖紧密的空气里相互应和。
胡一鹤起身准备回房休息,走到房门口他又转身回来。
他一只手轻搭上她的腰间,另一只手扶上她的后脑勺,稍稍一用力,将她缓缓推入自己的怀里,手环住她的纤细腰肢。轻揉着她的发丝,和悦地说道:“一切都有我在,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嗯。”未曦双手回抱着他,贪婪地吮吸着他身上清冽的香气,像是雨水穿过竹林,扑鼻而来的雾香,是灵魂得以栖息的彻底放松,她在迷恋中下意识地点点头。